须臾。
她魂体上的青黑变淡了一些，冒着的黑烟全灭了，魂体凝实了许多，但仍有诸多残缺。
唐清念等她缓和一些，这才说道：“你伤得太重，我不能一次性渡你太多灵力。过犹不及，你的魂体如今承受不了。稍有不慎，就会彻底魂飞魄散。你放心，送你去投胎之前，我会先把你的魂体全部修复，不会影响你下世为人。希望你放下执念，安心去投胎。”
听到她的话，周招楠双目立刻变得血红，两行血泪夺眶而出，故作凶狠，龇牙咧嘴地大吼道：“虚伪！你给我滚，马上滚！你治好我，我立刻吃了你！”
唐清念心头一震。
血泪！
即便是天鹅湾9号别墅的那只女鬼，哭起来也不过是透明的鬼泪，这周招楠竟然流出血泪！
她死前必定蒙受了巨大冤屈！
唐清念这分钟脑子里很乱。
这单任务从一开始她就觉着古怪。
很多细微零散的线索在她脑海中不断滚动着，可偏偏就是连不成片。
她并未因周招楠的咒骂威胁而生气，看着周招楠被血泪染红的双目，问道：“你可是有什么冤屈？”
周招楠双眼血流不止。
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双臂环抱，呜呜咽咽，脑袋埋在膝盖上，鬼声鬼气地嚎啕大哭起来。
唐清念耐心等着。
周招楠哭了好久，哭得双臂与双膝上血红一片，这才抬头看向唐清念：“你是他们找来抓我的，你别想骗我，你们是一丘之貉！”
唐清念隐隐猜到什么：“是张耀同对你做了什么？所以你死后才不肯去投胎，留在阳间纠缠他。”
周招楠冷哼一声，不再接话。
唐清念杏眼沉了沉：“我带你去找他，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楚。如果真是他的错，我可以向你保证，不再管这档子事儿。”
周招楠对人的信任早就崩盘，不敢轻易相信唐清念：“哼，他家到处都是符纸，你是要带我去找到他？还是带我去送死？你们这些天师和他家人都一样，眼里只有钱。你来抓我不过是为了钱，我凭什么相信你？我知道你厉害，别费口舌了。我不可能去投胎，你有种就打散我的魂魄。”
周招楠做鬼已过百日。
她很清楚，天师若打散没害过人命的鬼魂魂魄，是会遭天谴的。
她料定唐清念不敢。
唐清念的确没想打散她的魂魄，轻笑一声：“你既然知道我厉害，那我也不瞒你。若是我想送你去投胎，根本用不着你点头同意，也用不着你配合。鬼门一开，一脚把你踹进去，你还能蹦出来咬我？”
周招楠一愣。
这小天师能开鬼门？
她和天师打过交道，很清楚鬼门不是好开的。
若是个天师就能开鬼门，她这会儿早就在地府报到了。但若是不能开鬼门，做法度化她去投胎，那就势必需要她配合。
她显然并不相信。
唐清念当场给她表演了一次开鬼门。
那叫一个轻轻松松。
一眼就能望见那黑洞洞的鬼门直抵奈何桥。
周招楠明显心虚起来。
唐清念挥手将鬼门关上：“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吧？”
周招楠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弱弱的，鬼声鬼气地说道：“他家符纸太多，我不敢去。”
这就是答应了。
唐清念一笑：“来找你之前，我让他们把符纸全都收起来了。你刚才看到了，我动动手就能开鬼门。你现在离魂飞魄散仅有一步之遥，根本无力反抗，要把你送下去轻而易举。如果我真是那种收钱就听话办事的天师，你现在已经下去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公平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