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颤抖地接过热水，喝完以后道了声谢，又慢慢悠悠地侧身蜷成了一团，再没有喊过一声痛。
展子衿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明明疼的手都在抖，非要硬撑着？
热水入喉，从口腔暖到了胃里，但腹部的疼痛依旧没有缓解，霍辛夷心中叹了口气，这一夜要怎么熬呀？
从前宗门里她是师傅最疼的小徒弟，师兄师姐们都宠着她，而且自己调养得当，哪里受过这份疼？
想着从前种种，一滴晶莹的水珠从她的眼角溢出，划过眉心浸湿了枕头。
这么疼吗？
展子衿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道“川”字，大手再次落在她的小腹处。
先前被他捂热的小腹又恢复了先前的冰凉。
小腹处的温度让霍辛夷惊讶地睁开了眼，展子衿面色矜淡地坐在床边。
“你……”
霍辛夷本来是要说“你要是觉得麻烦就算了”，可是小腹上熨帖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她识相地咽下了刺人的话，变成了这样一句。
“你要不上来躺着吧，这样舒服一点。”
展子衿看了一眼床上仅有的一条被子，摇了摇头道：“无妨，你先休息吧。”
霍辛夷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着展子衿已经闭上的眼，又咽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小腹处的温度骤然消失，痛感再度来袭，霍辛夷下意识地睁开了眼，正好看到展子衿的背影。
身体的反应先于大脑，她一把抓住了展子衿还没有收回的袖子，“别走。”
展子衿没想到她这么警惕，转身看了过去。
“展子衿，你别走好不好，我肚子真的很疼，明天！明天天亮就好了，天亮以后我就自己去抓药，你要是走了我一定会疼死的……”
展子衿愣在了原地。
她不是没见过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从前一直觉得女子柔弱也是因为如此。
可是床上的人没有流泪，仰着头期待的看着他，一双杏眼里干净的一眼就能看到底。
罢了……
展子衿今夜不知妥协了多少次，再次回到床边坐下，大不了今夜不睡了。
见他又坐了下来，霍辛夷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麻溜地往后挪了挪，声音轻快地道：“你也上来吧，躺着舒服一点。”
她的眼里都是喜悦，拉开被子拍了拍她让出来的位置道：“快上来，一会儿被子又凉了。”
展子衿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莫名变成了一句“好”。
手掌下是女子平滑的小腹，鼻尖是他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淡淡清香，两个人挨得很接近，他似乎都能闻到她呼出的气体。
原来这就是陈副将说的“温香软玉”吗？
展子衿疑惑地看了眼怀中的女子，额头上的汗珠浸湿了她的发，原本苍白的脸色倒是多了些红润，没有胎记的地方皮肤细腻而光滑。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端详一个女子，还是他的新婚妻子。
展子衿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觉。
许久，他缓缓抬手，将黏在她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在她不满之前将手放在她的小腹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