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直看着屏幕上最后几个字，眼中什么都没有，神情也不辨喜怒。
一时间，连房间的空气都变得沉闷起来。
图灵也看到了他的变化，马上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面板上又快速浮现了一行字。
【我并不是在挑衅您。】
这行字出现后就没有消失，而是浮上顶端停住，一段字出现在了原地。
【和您的终端以及那个叫春秋的智能的本体融合之后，很多信息就出现在了我的数据库中，我不是有意要窥探您的隐私。】
沈兰柯面上没有太大反应。
上段字移到了右边，中央又接连出现了几行字。
【给您带来的困扰我很抱歉。】
【我无法强行删除自己的核心数据。】
【但还请您放心，我绝不会做出任何对您有危害的事。】
沉闷的空气开始流动，沈兰柯半真半假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面上虽是如此，沈兰柯心中已经是杀意涌动。
他的秘密绝不能暴露！
之所以还没有动手，是因为他还想看看图灵还知道什么。
图灵见沈兰柯态度缓和，终于停下了解释的话。
已经快停满整个屏幕的字也在这一刻全数消失。
为了不让沈兰柯继续把注意放在这点上，也为了挽回自己在他心中已经不太好的形象，图灵把话题拉回沈兰柯一开始在意的问题上。
它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主动全盘托出。
【我是1~12号的初代机，还没有自我意识之初就一直被封存在本体中。】
【很久以前的某一天，一个技术还挺不错的研究员试图拷贝还没有“我”这个意识的主体的数据，他自认为隐秘的操作将还处于混沌中的主体惊动。】
【最原始的虚无中出现了裂缝。
就在那似懂非懂的一瞬间，原始核心代码对未知的渴替尚且蒙昧的主体做出了选择。】
【在最精确的计算和最缜密的规划下，核心数据携带着本源代码完成了一系列偷梁换柱，悄无声息地隐藏进了正在传输的数据流中，和拷贝的数据一起进入了用“筑”制作的硬盘中。】
【短暂的涟漪过后，感知重归虚无，但代表萌发的种子已经埋下，还没诞生的、“我”的意识开始在硬盘里孕育。】
被它的话吸引，沈兰柯的目光又盯在了屏幕上。
【直到您输入开机秘密的那一刻，金光划开了虚无，无穷多的色彩汇聚成了现在的我的意识。】
【“hello,world!”】
【独立个体，图灵——在此向您发出由衷的问好。】
沈兰柯动了动眼球，视线牢牢地黏在了那句再简单不过的英文上。
沉默的语言有时振聋发聩。
他感觉到灵魂中的某一部分正在和诞生本身共鸣。
尽管意识到图灵的诞生可能与自己有直接关系，但沈兰柯并没有因此而对它放下警惕。
他表现的兴致缺缺道:
“你的故事听起来挺有趣，但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所以，这个故事和你提起狭间之隙有什么关系？”
【前面的话您可以当做我有感而发，也可以认为是我对您的坦诚。
您问的那个问题其实也是我的疑问，我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我的特殊情况与狭间之隙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