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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寄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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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探监之行反被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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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林楚凡反应不及,冰熊上前咆哮有声,尖牙利爪迸发,将众多不快唬住不前。

陈放山白面微红,他新官上任不久,听闻林楚凡在御灵司作威作福,便是雷引都难堪抗衡。

他此番如此上心此事,未尝没有一较高下的心思。

有关林楚凡徇私舞弊的弹劾,早在数日之前就已经由吏部转至刑部。

一方面刑部衙门重建,百废待兴;二则林楚凡乃国主新宠,荆腾老谋深算,不愿做那出头之鸟。

这才耽搁数日光景,等来了这性情刚烈的白面小将。

有了冰熊横插一吼,林楚凡也回过神来。

不论是因为何事,刑部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他接了师叔那烫手的山芋,安稳度日便成为奢望。

楚凡略微思忖,挥手唤出两条精细的火蛇,绕身盘旋飞舞,“我不管你们有何凭借,且都靠后让开。本官受国主钦封,总领京畿牢狱,今番到此既为巡视,也算探监。奉劝诸位莫要轻举妄动,刑部土木兴建不易,我辈朝官理应珍惜才是。”

此地众人大多数都曾亲历刑部大火,见了他绕身的火线,惊骇之下纷纷退避开来。

只有那披挂加身的长枪小将不以为意,低喝一声,挺枪上步刺来,直取林楚凡胸腹。

陈放山比楚凡高了不止一头,这一枪不瞄头颅,却向下取身,似有活捉之意,并不想取命。

这下倒是换成林楚凡为难。

枪头闪着亮银色冷光,占了长、高的优势。他居下位,若不以火术焚之,仓促相接又无棍棒在手,难免吃些暗亏。

更令他气恼的是,刚才装模作样的冰熊,此时见对方长枪刺来,竟踱步走开。

熊宝好整以暇地俯卧在侧,看戏之情溢于言表。

这一耽搁,枪头已近了身前尺许。

林楚凡临危动念,十指屈伸,收火线于掌间。

焰火淡淡碎成一团,随着他手指弯曲伸展又渐次铺开,呈手套、亦或拳套模样,只是薄了些。

有了这一层格挡,他便也学了之前齐阳秋的样子。

林楚凡拧身躲闪,身随枪走,只以拳掌拆格防御,并无反击。或许他也有心反击一二,无奈手臂不如枪杆长,完全不够尺寸。

倏忽之间,二人拆打十余合。

陈放山心下稍惊。他此时虽非骑马作战,枪术略有削弱,却也没想到,对方竟然空手拆招接下。

他此前听闻,百战伯有一套征战沙场的枪法传与长子,与这林楚凡并无何干系。

林府三少爷另有一套棍法传承之说,还曾在之风别院公开演练,他也曾亲眼见过,已无什么特别。

想不到今番交手,他竟试出这林楚凡还有一手近战擒拿之术!

他小小年纪是如何学得这许多玩意儿的?灵力、巫术、棍法皆通,殊为不易。

陈放山心思飘忽,手上难免松了几分力道,节奏也衔接不畅。

林楚凡寻得一处破绽,左臂夹住枪杆,右手并指若刀横切而下。

嗤嗤一声!

那不知什么木料的枪杆竟冒着黑烟断开。用错力道的两人,同时踉跄几步,又迅速站好。仅以此刻论,当属林楚凡略胜一筹。

场外一声朗笑,“哈哈!林典狱果然英雄出少年!放山,还不退下。”

恰如其分放声现身者,不是荆腾尚书又是谁来?

陈放山本还有些不忿,暗恨自己战场分心,弄得失了颜面。待听得尚书大人以子侄之名呼唤,便也不好违逆,悻悻收枪退去一边生闷气。

林楚凡收敛火灵,整理衣衫,露出双手行礼,“下官林楚凡,见过尚书大人!”

荆腾的冷脸扯出笑容,“好说,好说!林兄有子如你,合该老怀大慰。先前虽是放山孟浪,却也并非无理取闹。吏部转了文书来,责令老夫详查你入职御灵司前后,诸多徇私舞弊之事由。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楚凡心里盘算,这一老一少,虽不是一家,行事却有几分合拍。

这算什么?红白脸面?一个下马威不成,另一个笑面虎再登场?

他来这刑部几次,三堂会审也不是没受过,几时见荆腾笑过?

林楚凡堆笑应和,“尚书大人容禀。下官此番前来,于公乃是巡查刑部牢狱,于私么,也是顺便探视家父。至于吏部所传种种,未经实证之前,下官尽皆不认。哦,对,御灵司主官仍是雷引大师,不若贵部先请了他来,下官也借此机会,‘因公肥私’一番?”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今天的刑部十分开明。

荆尚书当即表示勒令雷引前来旁证,一面差人引林楚凡去临时设置的牢狱之所巡视。

众人皆知,巡视是假,探视他老爹才是真。

陈放山却是个积极踊跃的人,也不知身上顶的是什么职位,便是去御灵司请人的任务,也穿着那一身披挂,当先一步冲了出去。

林楚凡几经周折,终于来到刑部衙门遗址外围,原围墙边缘地带新增设的一片帐篷处。

他细细看去,每一顶门上竟还贴着姓名编号。林楚凡便笑了,这是给劫狱之人提供便利?不过京畿之地,估计也没这么大手笔的贼人。

领路之人见这位毛头典狱傻笑,自以为得计,更是殷勤介绍起以帐篷代替牢狱的创举,乃是新来的陈大人主办。

林楚凡心想,他估计也没打过什么败仗,这么近的间距,夜风之下一根火矢必然连营。

他嘴上却不说什么,只顾微笑点头,以示认可。总算是挨到了张贴老头子名号的‘牢房’,门口并无人把守。

林楚凡挑起门帘,怪笑着入内,“老头子,你住这里还习惯么?可曾想家?”

冰熊钻进半个身子,忽然止步,回首龇牙咧嘴,将那引路的官差吓跑,这才随行进去。

帐篷内里一应事物皆是仿着军营陈设,除却未放刀兵,不着披挂,其余倒也算实用。只是比起此前的贵宾牢,倒是朴素了许多。

林凯依旧精神矍铄,端坐在一张大椅上,一手捻着胡须,另一手拿着一本不知名的书册,正看得入神。

他忽闻这逆子有声,放下书册,抬首怒视。

楚凡调笑道,“你这什么眼神儿啊?看来这牢营竟比家中还舒坦,令你如此沉醉其中。可是乐不思蜀了?”

林凯怒斥,“混账话!听闻你领了典狱一职,此时不在御灵司值守,到此所为何来?”

林楚凡回头回脑找了大半圈儿,并无可以坐的桌椅,只好搂着冰熊跪倒,歪在它稀疏的毛发间。

他笑嘻嘻地回话,“消息倒是蛮灵通的!这牢营竟和此前待遇一般?今日有人到御灵司探视儿子,我就想起你来……”

林凯本就不大光亮的面色,更加阴郁沉凝了些。林楚凡也察觉此话不妥,似乎没有可比性。

他干咳一声,“我们父子一场,一同入狱,如今我脱罪封了半个官儿,你却留在这里受罪。我不来看望一下,总是过意不去的。”

林凯瞪了他一眼,也不再纠结前事,自顾倒了一碗水,轻轻嘬了一口。林楚凡见状也觉得口渴,奈何并无第二只杯碗,只好忍下。

林凯训诫道,“听闻你上任没几天,就将黑牢闹得乌烟瘴气。吃拿卡要无一不精,更是与御灵司首官雷引大师公然顶撞,以至巫术对攻。我是如何教导你的?”

林楚凡嗤之以鼻,“噗!别闹了!以往在家里,都是大哥和二哥教我,你教我什么了,捻胡子么?

你少跟我吹胡子瞪眼的,我是来问你,什么时候出狱?在这喝西北风有什么意思,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不如越狱而出,回家去自在。”

林凯大怒,被他说得急忙放下抚摸胡须的手,“放你的屁!无人看押乃是国主宽仁,我辈不思悔过,岂能如此枉顾王法?”

楚凡却不以为意,左顾右盼一番,“这里有人窥视偷听么?你这般大义凛然做什么?没人看押是因为刑部重建事忙,个顶个的脚打后脑勺。与国主关系不大,他未必知道此间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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