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更是瞪圆了眼睛，瞳孔颤动。
“还有啊，这些纸笔墨其实没花多少钱，有一天，我坐齐雷子的牛车去镇子买药材，偶然救过那家书店掌柜的的儿子，他除了给医药费，为了感谢我，给我送了几次的礼，但是我都没收。
齐雷子回来告诉我说，书店掌柜的得知我要买纸笔墨和书，大方的给我优惠了四成价格，说是不接受优惠，就不让齐雷子离开。”
吴静秋突然站起身，吴静冬随之而起。
“可是我们还是不能如此奢侈的用这么好的纸，上次我爹前来送礼，牛爷爷不是说了一句“无功不受禄”吗。
其实，我是沾了妹妹的光才能前来识字，心中已有亏欠，不知该如何回报。
妹妹也仅仅是帮您做做饭，收拾一下厨房，这些在笔纸墨面前，则显得轻于羽毛了。
恕我们不能这么做。”
坐在主位上的牛文微微抬头，面前的吴静秋逆着光，身量看起来不算高，纤瘦，身肢匀称，看不清她的脸。
不知怎的，他脑海里竟然想象出了此时她脸上应该是怎么样的表情，亦如她所言一样，稳若浩瀚之山，不卑不亢。
牛文嘴角微牵动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凝住，犹如冷冽寒冬，泼出去的水在顷刻间凝结成冰。
他骤然问道：“即便是不能继续在这里识字？”
吴静秋微愣，她看了看吴静冬，眼底闪现过挣扎，犹豫，这些反应不过短短一刹那，握紧拳头决绝说：
“是的！
我可以继续慢慢再学，一日又一日，积少成多，还可以教冬儿，这般我们会进展得很慢，但总比没有作为要好。”
吴静冬望着对面的姐姐，眼里有光，视线转移，她咬着下唇，饱含歉意地对牛文说：
“对不起，牛爷爷，我跟姐姐所想相同。”
说完那些话，吴静秋大脑里一片空白，交握放在衣摆上的手抖个不停，她垂垂眼睑，到底还是错失了这次的好机会。
不过她也没伤心失落太久，对于这种原则性的事情，她容忍违背初心、良心、本心。
“哈哈哈。”
牛文爽朗的笑声引得吴静秋姐妹俩茫然看去。
笑了两声，牛文止声，愉悦笑容溢于满脸，胡须都跟着颤动不止，仔细看，浑浊矍铄的眼里也盈着慈爱的笑。
他像是玩游戏输了，耍赖皮的小孩一样，“那句话我只是说说的。”
吴静秋细细思量他这句话的意思，同时认真观察对方的面部表情，过了会儿，她用试探性的语气说：
“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们学了字，先在地上练，快上手了再在纸上写了让你批阅？”
“好！”牛文答得爽快。
一瞬间，吴静秋莫名有种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微妙感。
今儿牛文教姐妹俩百家姓上的字，从身边之人的姓氏开始学，吴静冬学得晚，没有根基，他从头开始教。
吴静秋识得一些字，并会写，在教的时候，牛文顺带举一反三释解这个字有哪些意思。
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牛文说要劳逸结合，抽了一沓纸，让吴静秋再把笔墨带回去，明儿他要检查写的字。
吴静冬学得慢，得勤加练习，他继续看着她。
今日收获满满，吴静秋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这么开心过了，她从牛家出来外面的小道，抑制不住欢喜的心情，脚上蹦蹦跳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