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立人有些意外。
“宋处长真是见多识广，不过不瞒宋处长，国外确实有这方面的研究和应用，但也不是很成熟，催眠必须要对方完全配合，才能发挥作用，而且即使进入催眠状态的人，说起来的话也未必都是真的。
国外曾有案例，被催眠的人说出来的，都是他做过的梦。
至于咱们国内，目前还没有太过硬的催眠师，真要对她们进行催眠，必须要从国外找专家来进行。”
宋处长默然半晌。
“那依薛教授看，催眠成功率会有多大？”
薛立人沉思良久，犹豫着摇了摇头。
“这个不好说，如果让我估计的话，最多两成，不，一成。”
“哪怕就是一成希望，咱们也可以试一下的。”
宋处长看向胡嚷嚷的曾处长，严肃地道：“催眠师只能从西方国家请，但你怎么保证催眠师不会把这事透露出去，一旦走漏了消息，你知道国家要承担些什么？”
曾处长顿时哑口无言。
姜处长笑笑，“曾处长，想立功是好事，可也不能操之过急。”
曾处长恨恨地白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薛立人对三人的暗潮涌动装作看不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处长想了想。
“那个秦定坤，说话虽然难听，也不无道理。
说不准这一切就是梅月湘为了脱罪，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好逃过死罪。
咱们的医学家不是对她做过各项身体指数的测试吗，跟正常人完全一致，根本就没有任何差别。”
曾处长小声道：“可宋处长，她也说过，她确实是占用了梅月湘的身体，那指标正常也不奇怪吧。”
“你能保证她说的都是实话吗，连薛教授都说她隐瞒了事实。”
宋处长似乎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决绝地一挥手。
“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起了，把梅月湘交给司法部门，该怎么判刑就怎么判刑吧，她为了财产，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事在东广影响很坏，必须要给受害者一个交代。”
曾处长知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只是兀自不服气地嘟囔。
“她如果说的话是假的，那她怎么会杀死何令仪，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会害自己的女儿？”
宋处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颇有不满地瞧着曾处长。
一直沉默的薛立人接了话。
“曾处长是良善之人，自然会这么想。
其实只要你学了我们的专业，看到国内外无数活生生的例子，你就会明白，不是每个做父母都合格，戕害孩子的案例比比皆是，惨不忍睹。”
宋处长点点头，“好了，大家都回白鹅宾馆吧，休息一晚，明早回京市。”
三人鱼贯走出了房间。
薛立人走在最后，出房间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方才何婉清坐过的地方。
这小姑娘是真的聪明，她应该也隐瞒了些事情，如果不是遇上他这种在心理学浸润了几十年的老学究，根本就不会被任何人看出破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多事。
或许是经历了过去那十几年，他不想再有人被关起来，被审问，交代各种问题。
更或许听说这女孩子的爷爷是何鸿渐，也是个老学者，在过去十几年也遭受了冲击。
反正，他动了恻隐之心。
不管她到底是不是什么重生之人，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让她太太平平地好好生活吧。
人，生而不易，又何苦去无故为难别人呢。
他老了，那些所谓的荣誉和奖励对他而言，都是过眼云烟，他看淡了，也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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