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正全没答应让两人见面，只答应姜灯站在远处看一眼。
姜灯和姜正全一起站在医院二层，透过窗户往下看。
护工推着轮椅上的温桃桃从病房下楼出去晒太阳，温桃桃几乎整张脸都裹着白色纱布，只露出黑洞洞的一双眼睛。
她整个人看上去无比阴郁，一动不动半晌，突然暴起愤怒地捶自己的双腿，被护工拦下后崩溃大哭，然后咒骂护工，言辞激烈、情绪激动。
不远处有小孩子凑过去想要和她说话，也被温桃桃扔石子赶走。
姜灯想起来上一世、以及之前健康的温桃桃。
判若两人。
姜灯看到身旁姜正全死死攥紧、青筋凸起的拳头。
毫无疑问，他正在为亲生女儿的遭遇而痛苦。
她的报复很有效。
姜灯觉得快意，但与此同时，心底又隐隐升起迷茫和害怕。
也许……不！应该说没有也许……
她的的确确正在走向一条不归路。
这一切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姜灯当晚回去，时隔多日，她又做了噩梦。
梦里温桃桃容貌全毁浑身是血、双眼通红，直勾勾盯着她，拖着一双残腿阴魂不散追着她不放，用沙哑刺耳的嗓音质问她：
“姜灯，我扪心自问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难道不会做噩梦吗？！你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诅咒你！我要你偿命！我要你血债血偿！”
“……”
姜灯在漆黑的夜里一路狂奔，终于甩掉了身后的女主，抚着胸口不停喘气，一抬头。
温桃桃不知何时又站在了她面前，阴森地朝她笑。
姜灯心脏骤停。
温桃桃突然伸出血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姜灯拼命挣扎去掰温桃桃的手，但不知为何，她怎么掰都掰不动。
喘不过气，濒临窒息之时，姜灯猛地惊醒，呆坐在床上剧烈喘息。
“阿玉，你怎么了？”
周雾跟着醒来，察觉到她的异常，从旁边坐起来打开床头灯安抚她，一摸她额头，全是冷汗。
“阿玉？不怕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事了没事了，宝宝，梦都是假的，醒了就好了……”
不。
不是假的。
过了好半晌，姜灯终于平复心绪呼吸正常，眼珠子动了动。
也许有一天，她真的会遭报应。
没关系。
她会在事情败露、或者她去警局自首之前，办完所有想要做的事。
姜灯无意识咬紧了牙关，指尖深陷进掌心皮肉。
就算是一条不归路，她，也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