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哎。”南乔一口应下，都答应完了，才假情假意的反问一句，“叫我吗？”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商策一下子红了脸，咬了咬牙：“你又耍我！”
“怎么就是耍你呢？”南乔歪了歪头，显然是很不赞同他这句话。
“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还有刚才，哄孩子的也不是那么哄的。
“我从来没说这是玩笑。”南乔上前一步，把商策的手扯过来，牢牢的握在手心，“是你从来不相信。”
商策站定了脚步，侧头。
南乔就在他眼前，周围是络绎不绝的人群，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穿的也很简单，只是一身素白的衣袍，可依旧出挑的厉害。
鹤立鸡群，不外如是。
商策觉得，哪怕她们之间的距离再隔个两三米，在这般密集的人群中，应该也可以轻易的锁定到她。
灯火的密集程度不比人差，暖黄色的光映到她漆黑的瞳仁上，像是晶莹剔透的琉璃珠一样，无处不好看。
而此刻，这双漂亮的眸子，就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而他，似乎也占据了全部。
商策的内心不知为何，就像是突然被撞了一下一样，突然就传来了难以言喻的触动。
“你以前。”商策抿了抿有些干燥嘴唇，“有过多少个？”
“什么多少个啊。”南乔无奈叹了口气，实在是搞不明白他这歪七扭八的脑回路，“有且仅有过你一个好不好。”
又给她乱扣帽子。
这般花前月下的美好光景，他怎么总是喜欢想一些有的没的呢？
商策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可是听到这话之后，他自己心里传来的愉悦与兴奋却是实打实的。
“可是你对一切都很熟悉，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怎样能让他妥协，又怎样能让他放不下…所有的一切，她都信手拈来。
一个可以随意地、轻易的掌控他的情绪，他的心思的人，对商策来说，其实是有些可怕的。
南乔到底是和他一样陷入其中，还是只不过是隔岸观火，冷眼旁观，他完全分辨不清。
可偏偏…做不到挣脱，就算明知是陷阱，他总是忍不住像飞蛾扑火一样，往火坑里跳。
这是自取灭亡吗？商策不知道算不算。
南乔歪歪头，很轻易的get到了商策的意思。
也没办法，毕竟，她对这人实在是了解的完全：“这一点吗，将军是觉得我是在很多人身上练出了经验吗？”
“所以现在将军是在担心，你会不会成为我经验大军中的一员。”
“担心我以后会不会对你始乱终弃，把你弃之不顾？”
商策一时哑然。
好像是这样，但是被南乔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似乎又有哪里不对。
但要说是哪里不对，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南乔叹了口气：“走吧，边走边说。”这样杵在人群里，已经有好多人向他们俩投过来好奇的视线了。
说完，她就先一步迈开了脚步。商策的手还被他牵着，也只能顺势跟上了她，与她并肩行走。
“首先呢，我再强调一遍，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这一点绝对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至于熟悉不熟悉的问题，其实有关于你的，无论哪一方面，我基本都了如指掌。”
“比如说你喜欢吃酸一点的食物，讨厌葱花，不喜欢蘑菇…比如说你睡觉的时候更喜欢向左侧躺…
“比如说你紧张，或者说有什么其他情绪，你不想表现出来的时候的时候喜欢掐自己的食指指腹…”
当然为了不展露太多个人偏好，商策平时基本是没有什么小动作的，大部分时候他的情绪都会控制住，但是在她面前，大概是因为她有时候玩的实在是过火，他才会表现的格外明显。
南乔细细数着。
商策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不算太在意到有些怔愣，到最后转变为惊讶。
南乔说的这些有很多都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可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没错。
但是…
商策微垂眼睫，在面颊处落下一片小小的阴影：“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因为我会对你很熟悉，自然的，你的性格，你的处事方式，你下一步会做出什么选择，我都可以基本猜测的到。”
“我喜欢你，所以会主动去了解有关你的一切，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吗？”
“这也值得你纠结这么久？”
南乔看着前面的路，她是顺着往回的方向走的，将军府的侧门已经就在眼前，她抬腿跨过门槛：“将军以为的经验总结，其实每一条每一点都是针对你的个例。”
商策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呆住了，心脏砰砰乱跳，仿佛不满表层这一层皮肉的束缚，要冲出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你喜欢我？”他有些讷讷地开口问道。
南乔笑了声：“喜欢啊，不喜欢我干嘛要把你捡回去，还大老远的追到这里来。”
“你觉得你的权势，你的钱财，对我有一丁点的吸引力吗？”
“没有。”商策摇头。
凭她的能力，她若是想要，她完全可以自己得的到，根本就无需借助自己的力量。
但商策也只是以为，南乔更喜欢的是他的身体。毕竟坦白来讲，单纯比较肉体的话，他绝对是佼佼者。
而且南乔刚来的时候，不也是第一时间就把他困在了床上吗？
“那不就得了。”南乔轻轻笑了笑，眉梢微抬，“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商策眼神空了一瞬间，嘴唇动了动，但是没说出话。说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南乔也没打算逼迫他一定要现在回答，松开手：“那将军就好好想想，我先回房间了”
眼下已经走到内府了，她脚下步子一转，没几步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商策也回了自己房间。
夜色尚不算晚，将军府距离街道稍远了些，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了灯火的打扰，抬头一望，便是漫天繁星，闪着细碎的光芒。
不知道过去多久，夜里的风逐渐起来，只是屋内的灯已经熄灭，倒是没什么影响。
商策躺在床上，眼睛紧闭，但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他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就开始自动重复南乔说的那些话。
总是逃脱不掉她。
无奈，商策咬了下唇，还是从床上坐起来，也没去穿衣服，直接穿着这一身单薄的中衣出了门。
月亮悬挂在天上，被树影挡了一半，只露出半边圆滚的形状。
借着莹白的月光，商策走到了隔壁的门口。
“南乔…”他曲起指节轻轻扣了扣房门，木制的门板随着敲击发出清脆的几声响，“你睡了吗？”
沉默几秒。
“进来吧。”房间里传来了一道略带沙哑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