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书页

贼不走空

关灯
护眼
第132章 勿忘世上苦人多(1 / 2)
书签 书架 返回目录
最新网址:m.irrxs.com

八月初三,天上火,冲鼠煞北,白虎。

周三,午后,深圳市福田区的一个小角落,一男一女在家里用电脑投影看着电影《搭错车》。

在电影持续到八十分钟时,阿炳发现,喝过酒的阿婷竟然睡去。

本来吵着要睡觉的阿炳,看着电影,已经睡意全无,头脑兴奋,他看着熟睡的阿婷,她的脸是那么恬静,阿炳呆在那里,她可能太需要睡眠,太需要休息。

此时此刻,看着阿婷的脸,他想起应该是时候给另外一个女人打一个电话。

阿炳把音箱声音慢慢调小,关闭投影。

阿炳蹑手蹑脚,迈着碎步走到门处,用右手轻轻旋转门的把手。

阿炳轻轻关好门,走到电梯口,发现烟和打火机没有带,可是他并没有返回,而是直接按下下行的按钮。

阿炳坐着电梯,电梯顿一下,在电梯顿的那一刻,阿炳想起阳历七月十号阿来告诉他的一个新闻,当天,港铁运营的深圳地铁四号线清湖站的上行扶梯,运行至三分之一处,突然停顿后逆行,扶梯上的乘客猝不及防摔下,造成当时使用扶梯的四名乘客全部受伤住院。

阿来告诉他这个新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每当阿炳走进电梯,始终保持着某种警觉与敬畏,他害怕看到扶梯,也害怕看到电梯。

阿炳安全到达一楼,他走出电梯。

他走进一楼的美宜佳,对服务员说,拿包黄色的好日子,再拿一个两块的打火机。

服务员笑着说,有些天没有见到你。

阿炳说,最近回老家一趟,刚回深圳。

服务员把烟和打火机给阿炳,阿炳买完单,在一棵大榕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来抽烟。

阿炳拨打电话,在阿炳听到三次响铃之后,对方接电话。

阿炳说,在哪?

阿婉说,在公司,你呢?

阿炳说,我已回深圳。

阿婉说,在哪?

阿炳说,在家楼下的石桌边上抽烟,老板现在情况怎么样?

阿婉说,换过律师,现在没有其他消息。

阿炳说,公司现在怎么样?

阿婉说,没变化。

阿炳说,没变化就是好事。

阿婉说,没有新业务,只能吃老底,好什么事?

阿炳说,坚持住,维持住现状,诗情网络发工资还靠你呢。

阿婉说,没有新业务,没有一点成就感。

阿炳说,要什么成就感,维持现状就是胜利,有些外表看起来光鲜艳丽的酒楼,老板却在借钱苦撑,你相信吗?

阿婉说,酒楼?什么酒楼?

阿炳说,打个比喻,大家都在撑着。

阿婉说,现在觉都睡不好,整天跟梦游一样。

阿炳说,当领导,要打起精神,就算没有底气,也要表现出底气,否则其他人咋办?

阿婉说,过画意这边来帮我怎么样?

阿炳说,你不是说我吧?

阿婉说,不然呢?

阿炳笑着说,别开玩笑,我去诗情的时间,算上开会,加起来才个把星期,凳子都没有捂热。

阿婉说,晚上见个面,吃个饭聊。

阿炳说,周末再约,休息一个月,明天要去诗情,今天要早点睡。

阿婉说,诗情那边走了几个搞技术的。

阿炳说,什么岗位?啥时候的事情?

阿婉说,什么岗位我不清楚,半个月前的事,几个人一起走的。

阿炳说,我记得上个月的工资很准时的,他们因为什么原因离职?

阿婉说,这个具体原因谁知道,别人说出来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阿炳说,画意这边有没有走人?

阿婉说,大家都在。

阿炳说,这就好,有事给我电话。

阿婉说,今天会提前发工资。

阿炳说,不是十号吗?

阿婉说,稳定军心。

阿炳说,我遇到一个比较尴尬的事,问问你。

阿婉说,啥事?

阿炳说,以前的月总结发给老板,现在老板不在,我不知道找谁汇报工作?

阿婉说,特殊情况,自己凭良心做事,不用给谁汇报。

阿炳说,你当然不用汇报,我如果和同事发生分歧,如果双方意见不一致,谁来拍板?

阿婉说,这倒是一个棘手的事,不过真遇到事,如果有重大分歧,可以开会表决,还没发生呢,发生再说。

阿炳说,那好,就聊到这。

阿婉说,拜拜。

阿炳挂电话。

阿炳挂完阿婉的电话,他想起楼上睡着的那个女人,他点燃一根烟,继续抽起来。

他的思绪随着青烟飘舞。

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在深圳流浪,躲在一栋大楼的装修工地,过着一天吃一顿饭的流浪生活。

阿炳不知道她为什么每次摁完电梯却不敢上,可能是怕被男人发现后不安全,可能怕被人发现举报给保安后被驱逐,也可能是怕吓到别人,也可能是害羞,也可能是其他原因,阿炳没有问。

阿炳想起自己三次奇特的电梯经历,自己在电梯内,黑夜中有一双女人的眼睛在远处盯着自己,阿炳感到丝丝后怕,而她现在正躺在楼上的床上。

一个有过流浪经历的人会对另外一个流浪者给予过多的关注,不是怜悯,不是同情,不是施舍之后的快感。

是一种异常奇特的感觉,可能是一种共同性格特质的心灵相通,这种感觉是正常人体验不到的。

能把自己弄成流浪者的这个群体,必然有某种共通的东西,如果非要归因,那么他们可能天生有着严重的性格缺陷,或者有着相似的原生家庭,或者某种与常人不一样而他们之间又相互一样的童年体验。

这种人精神上可能是残疾的,他们在世间活着比别人更费力。

她的工作一直在变化,而她的内在却没啥变化。

这种人,用心灵导师的话说,就是拒绝精神成长。

在行走的人群中,一个人别说逆行,就算原地不动,也会和路人发生巨大的摩擦,受伤是早晚的事情,因为你妨碍别人走路。

她固执的坚持着自己,无关乎高尚,还可能是自己太笨,悟性太低,不知变通,这种人,如果她生长在三国时代,曹操屠徐州城的时候,估计第一刀就砍在她脖子上,如果生在大明朝官场,坟头草都已经长几米高,如果生在大清朝同治中兴两宫皇太后时代,估计命运比阿鲁特氏还要凄惨,如果生活在大清朝光绪时代,可能会像鉴湖女侠那样身首异处,因为大清朝不允许这样牛逼的人存在。

在阿炳认识她的大半年时间,把她找工作的时间计算在内,她经历过四份不同的工作。

她从黑猫金融到周大福,从周大福到百果园,从百果园到传单公司,别人轻松能做好的工作,她却无法胜任。

工作一直在变化,而她的内在似乎有一种东西很坚挺,雷打不动,坚如磐石。

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过不去的坎。

而阿婷心中的那个坎,好像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

阿炳思考着阿婷的深圳经历,他想到阿秋,如果阿秋今天来深圳生活,估计活不过八月初十,现代都市的一切东西,他都不懂,他没有银行卡,没有手机,不认识字,除了村里的农民和阿炳能和他说上几句话,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比微软公司的游戏《帝国时代》中未探索过的地图还漆黑,还更不可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m.irrxs.com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