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珠也配合地惊讶捂唇。
“小翠,你可别瞎说。就算大夫人平日苛待你,你怀恨在心。这,这种事,怎么能往大夫人身上扯?”
白书桃此时恨不得撕烂她落井下石的嘴。
“我没瞎说,当年大夫人嫉妒四姨娘深受老爷宠爱。”
“她拿四小姐威胁与四姨娘交好的三姨娘方青鸾,偷了四姨娘的信纸,找人模仿字迹之后,写成情书传达给四姨娘入府前的竹马陈怀璧。”
“又着人偷了陈怀璧的玉佩,让方青鸾藏在四姨娘闺阁之中。”
“再找人传话给她,说陈家有难,请四姨娘务必出府一见。”
小翠每说一句,白书桃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她说的内容并不十分准确,但已大差不差。
为什么?为什么,这本该无人知晓的事,小翠却像是亲眼见着了一般?
“等他二人相见时,大夫人再故意引着老爷去捉奸。”
“陈怀璧一介庶民,面对老爷的杀意,只能掏出情书,咬死是四姨娘勾引的他。”
“等再从姨娘房中搜出他的随身玉佩后,四姨娘说什么,老爷怕是也不能相信了。”
云为初死命抓住桌角,他高大的身形,此刻完全塌陷了下去。
双目更是在这些字句中失去神采,面容逐渐灰白犹如将死。
小翠仍在补刀,言语之间甚至带着些许快意。
“盛怒之下,一个人也就只能冤死了。但......”
“您赶她走,她宁愿死都不愿离开......哈哈哈哈,您猜猜是为什么?”
云为初木楞的眼珠直直地闪了闪,怔怔看向小翠,似乎真的想从她口中听到一个答案。
即使这个答案会剜心蚀骨。
他此刻也迫切,急需地想要听到。
“因为,她爱你。”
“爱得比你自以为是的爱她,要更重更深......哪怕豁出性命。”
“噗!”
一口鲜血毫无预兆地从云为初咬紧的牙关中喷了出来。
他整个人仰躺在椅子上,似乎要滑落在地。
率先起身去抱住他,关心他的竟然是叶红珠。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
紧随其后的是罗管家和云寰。
作为大夫人的白书桃却在一旁握紧了帕子,脸上有担忧,但更多的却是期待。
她现在正巴不得云为初就这样被活活气死才好。
云为初伴随着腑脏一阵阵钻心的疼痛,看着越发高远模糊的屋顶,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满脑子里只有那句“她爱你,爱得比你自以为是的爱她要更重更深”。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的。
他以为她不愿接过休书,是不想面对离开国尉府之后的风言风语。
是舍不得他给予的荣华富贵。
是内心有愧。
她在自己面前,大多数时候总是不开心。
她喜欢沉默地看着窗外,看着湛蓝青茂的天空,看着自由远去的飞鸟。
却唯独不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
他以为,她不爱他。
她一直在追忆年少时的快乐,和陪伴她长大的竹马。
却原来,她早就......已经,已经......
云为初的眼角陡然一片温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
生命中最好的一段时光明明早已离他远去,而他笨拙地现在才学会流泪缅怀。
阿拂,阿拂......
我,我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