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与裴箨的猜测有误，她错怪了她？
半晌，毛球直起身子，她坐在小板凳上，轻轻握住姜妧的手。
“小姐，我说的都是真话，只是隐瞒了一小部分，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
姜妧反捏紧她的小手，目光满是决绝。
“倘若，我想知道呢？”
毛球柔柔笑了，眼里满是宠溺，“小姐真是好奇心重呢......小姐是丫鬟的小姐，您想知道的，我当然都会告诉你呀。”
姜妧不置可否地挑眉。
眼前这人，能瞒她一小部分，就能接着瞒她一大部分。
毛球打心底叹息一声：老哥，你把这个任务交给我的时候，只说她有点儿小聪明。
可她平生真对付不来，这死缠烂打的小聪明。
若不是相处之后她喜欢姜妧，若不是任务在身，目的尚未完成。
她现在只消把眼前这只柔弱的兔子，大卸八块就成。
毛球示意姜妧松开她的手，然后轻轻解开衣服。
脱掉中衣后，只见那细瘦白皙的身体，缠了层层绷带。
她解开绷带，豁然映入姜妧眼帘的是一道长长的刀疤。
如一条赤色染血的小蛇攀沿在羊脂白玉似的身子上。
伤口被人粗略用针线缝合，再涂上劣质的金疮药，现在还在微微渗血。
姜妧大惊失色，声音哽咽颤抖，“这，这是怎么回事？”
毛球眼中盈起如雾气般的水痕，委委屈屈道。
“小姐怎么知道他没想过杀我呢？只是我躲避及时，疼得昏死过去，他以为我死了，我才死里逃生。”
姜妧思绪纷乱过后，只剩怜惜。
她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为，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声音自责而羞愧，几乎无颜面对毛球。
毛球吸吸鼻子，满意地看着姜妧为她落泪，声音依旧可怜兮兮。
“比起小姐受的罪，我这算什么？况且小姐刚刚回来，我又怎敢再让担惊受怕的小姐为我担忧。”
她话里话外都是为姜妧着想。
“所以我擅作主张隐瞒下来，小姐，没能帮上您......您还怪我吗？”
姜妧一脑补，受了伤的毛球，还要跌跌撞撞跑去为她报信，就心软到一塌糊涂。
啊！这是什么绝世小可怜。
怀疑这样的天使，我真是罪该万死啊。
“不怪，不怪，都是我不好。”
姜妧此刻对着毛球已是恨不得掏心掏肺，“以后，我再也不怀疑你了，都是我不好......”
接着她起身，手脚慌乱地开始穿衣。
“我，我去给你找大夫。”
毛球赶忙拦她，“不，不用了。我伤在这里，哪里好意思给大夫看。”
确实，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伤在胸脯上，的确难以启齿。
然后，她语气娇娇道，“小姐，小姐帮我换个好些的金疮药就行。”
姜妧连连点头，穿戴整齐后，头发尚未擦干，就忙不迭跑出去找管事嬷嬷要金疮药了。
毛球看着她散落犹带湿意的长发跑出去，脸上的表情一丝丝剥离。
明明眼中还含着泪花，神色却全然无半丝虚弱可言。
“还好提前做了准备，不得不说，她跟裴箨两个脑子放一块，实在棘手。”
她的身后凭空出现一个戴着罗刹鬼面的男人。
男人拾起她落在地上的衣服，轻手轻脚给她披上。
“任务结束后，我可以杀了......”
“不许动她！”毛球轻声呵斥，“无论何时！”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