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数男生头发油油的时候，他已经在搜“男生怎么做到干净整洁”的帖子，所以对洗头发有一点心得。
顾烟背对着陈垣坐着，她敏锐察觉到男孩情绪的变化，连忙问道：“你……想要小孩吗？”
陈垣继续梳理细密黑亮的青丝，笑道：“我是无所谓，就是感觉我们才多大，你咋想那么远呢？”
他自己确实是无所谓的。
只是他很清楚，自己作为独生子，还有父母的传统观念……
别看高中他们不准自己恋爱。
但毕业后准催着结婚生子成家，好让他们抱孙子。
顾烟娇哼道：“我想你只爱我一个人嘛。”
“那你不必担心，我对孩子也不是特别喜欢……”陈垣沉吟道：“可如果我们结婚了，我爸妈肯定会催着我们要孩子的。”
“啊？我妈就不会管我这些……再重一点，使劲，哎~”
顾烟感觉到他有力的手指按着头皮，舒服得眯起眼。
“那你是听你爸妈的，还是听我的？”
“我爸妈的。”
陈垣诚实地说道。
顾烟沉默了一下，一时间，浴室里只有陈垣默默帮她洗头发的水流声。
不强求，不迎合，不勉强。
这就是他的观念。
他并不觉得顾烟现在就提这种问题太早，事实上在原则性的问题上，越早提出越有利于解决。
“好了。”
良久，陈垣替顾烟包好绸缎般长发：“等下洗澡自个再冲一遍，我回房间了。”
他没有听到回应，正待离去。
忽然一个纤柔的身影扑到他怀里，清丽的面容挂着灿笑：“寒假，带我回家吧！”
“啊？”
这回陈垣是真吃了一惊。
“大小姐，咱们这是高三，不是大三！”
“我舍不得离开你……你就说，带同学回家过年呗。”顾烟鬼精灵似一笑。
“谁会带同学过年啊？要是张宇……还差不多。”陈垣哭笑不得。
张宇跟他是一个镇上的，家里距离也不算远，带回家玩几天倒是无所谓。
但带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同学回家……估计老爹以为他诱拐无知少女，要抽他了。
看到她噘起嘴，陈垣连安慰道：“我不是多留一天吗？明天带你出去玩一天……再说了，你过年不回家，叔叔阿姨也会担心的！”
“他们才不管我呢。”顾烟悻悻道。
“毕业我带你去海边玩，我昨天还有五千多块的日收呢，这些天赚麻了。”陈垣哄道。
“唔……那好吧。”
“行，那我去弄下投屏，等下看恐怖片你可别吓尿。”
陈垣从蒸笼般的浴室里出来。
脑子豁然清醒许多。
把山村老尸的片源投屏到电视机上，摁下暂停，然后抱了一床被子坐在沙发上，陈垣思绪万千，慢慢梳理着。
他方才意识到，自己和顾烟之间还有很多现实问题。
比如两个人的生活习惯、行为癖好。
又比如她的家庭、自己的家庭。
虽然他一直忽略，但顾烟家的资产水平，比之赵蒹葭并不会差太多。
顾烟的父母会认可他吗？
“陈垣~帮我吹头发。”
换上睡衣，头发湿漉漉的女孩窈窕而来，令陈垣定了定神。
那忧心的模样，令顾烟阵阵心疼。
她可怜巴巴地仰起脸：“你别生气了，我给你生宝宝。”
“呃……我不是愁那个。”
陈垣坦诚道：“我是在想，可能我们未来会遇到很多问题，你愿意和我一起面对吗？”
“哦，我愿意！”她甜甜一笑，用脑袋一蹭一蹭拱着陈垣的胸口。
“欸欸欸，别乱动，我给你吹头发……”
万家灯火，终于有属于他的一盏。
陈垣心头泛起一片温暖，轻声道：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们现在，就快快乐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