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亦把玻璃杯举得高高的，然后低下来敲了一下桌子，一饮而尽。
“同学一场，这样客气就太生分了。”源泽也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话说回来，咱们班也就你有了出息。”老班长叹了一口气。
“哪里，哪里，我回来原本要去找哈尔玛聊聊的呢，他现在在武馆修行呢。”
“哈尔玛，他家有钱进武馆修行可不能算。对了，你们哥仨，何璨咋现在没消息。”
“他们一家好像是失踪了，我也好久没联系上他了。”源泽并不能把自己此行的目的暴露出来，只能放个饵，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最近也听说了，这两年一直都有学生失踪，前段时间甚至是大学里、武馆里的学生都失踪了，导致全省都加强了安保措施。”朱亦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灌了下去。
“现在胆子这么大吗？大学里的安保也是挺严的啊，而且进武馆的基本都是非富即贵的子弟吧？”
“我也是听别人传的，不过大学里发生的，我绝对是真……”
源泽看着朱亦一杯又一杯地啤酒下肚，菜都不怎么吃了，他似乎有什么心事。
源泽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陪他继续喝酒吃饭，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唉，我还是不吐不快。”
源泽觉得朱亦很明显喝得有点上头了。
他的脸色随着酒精在体内蔓延，逐渐泛起了红色。这本来是热情的象征，但是他的眼眸中却失去了光彩，那股热情逐渐熄灭。
“你知道吗？她也失踪了。”
“谁？”
“孙婉雯。”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
源泽想起了老班长一直暗恋的对象，听说也考上了科大，她失踪，也难怪会伤心。
“上个月。”朱亦又是一杯酒，“我刚和她表白，她答应了，那时候我真的好开心。”
他静静地坐在桌子边上，紧握着手中的酒杯，眼神中先闪过一丝丝神采。但随后他一口干完杯中酒，整个人被呆滞所淹没。
“你能理解我吗？”
“能能能，老班长。”
源泽赶紧给他倒上一杯酒。
“我记得很清楚，三天之后的那个周五，我约她第二天去看电影，本来都说好了的！”
朱亦整个人突然又变得亢奋起来：“我第二天怎么都联系不上她，我到处找啊，怎么都没找到他，把我给急的。”
“可是。”朱亦又陷入了低潮，“我想尽办法都没有用，室友、导员甚至是他的父母。”
“周一，我和她的父母一起去报案。”朱亦猛得把源泽倒的酒喝完，“我记得那个警官简单登记了一下，说最近这种报案很多，他们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然后呢？”源泽又给他倒了一杯。
朱亦拿起酒杯，又放了回去：“那个警官其实人挺好的，我不该朝他发火的，不过他还是挺有素质的，还提醒我注意安全，说最近失踪的学生特别多。”
突然，朱亦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像是放出了光，睁着眼睛盯住源泽。
“你能不能帮我，你是精英训练营的学员，是文武双全的人才，是华夏的栋梁……”
“你就看在同学一场的份子上，帮帮我这个可怜人吧。”
源泽看着朱亦捂住了自己脸，却怎么也挡不住他的饮泣吞声。
“登记你报案的那个警察你还记得吗？”
朱亦抬手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目光紧紧锁定在源泽身上，似乎想要倾诉内心的痛楚。然而，悲伤如潮水般涌来，令他的喉咙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竟是一时语塞，无法出声。
源泽轻轻拍着他的背，静静守着，等待朱亦的情绪逐渐平复，等他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叫范成明，电话是……。”
“好的，我今晚就联系他。”
源泽慢慢安慰朱亦，等他稍微稳定了一些，亲自把他送回了宿舍，自己也先找了个酒店住下。
源泽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偶遇同学的这件事，发现自己的情感没有之前那么激烈了。
“Astra，你能理解吗？”
“我还没能完全理解人类的感情，更别说理解爱情了，我只能从理论上去解释。”
“我知道人类在一段感情的最开始都是充满爱意的，但随之就会慢慢变淡。其实很有可能对方还是一样对你好的，根本没有变，变得只是自己的感觉罢了。同样的关爱只是对自己如白开水一般，没有感觉。”
“这是因为科学表明，人类的感官和感受并不遵循一个线性关系，而是而是一种对数关系。就像家里一个音响声音已经最大了，但要加大一倍的声响就必须再添加九个，而不是只添加一个就够了。”
Astra很一板一眼地解释着。
“所以当我们想要获得更强感受的时候，就必须感受感受到比原本更加强烈的刺激，因为感官更加重视的是比例而不是绝对值。”
“这不就是心理学的第一条定律——‘韦伯定律’的内容嘛。你要是复述理论的话，还是别讲了。”
源泽打断了Astra喋喋不休的无意义内容。
“帮我在训练营专用信道上联系范成明警官吧，他肯定不会拒绝和我聊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