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上次见面时看着更憔悴了。
原本就浑浊的眼里，此刻更是黯淡无光，脸色不似上次那般虚弱，反倒多了几分枯黄……
只一眼，谢知韫的心便止不住地沉了下去。
只怕梁奶奶熬不到年了。
“这段时间，奶奶吃了你的药，晚上咳嗽的少了许多，饭也能多吃两口了，前几日还撑着拐杖下来走几步，只是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天倒好像更虚弱了。”
梁一诺满脸担忧。
“是不是前段时间奶奶累到了？之前我就想和你说，但奶奶说她好好休息几天就行，我便也没开口。”
谢知韫闻言沉默。
这是回光返照。
她早就清楚，梁奶奶的病药石无医，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这一切来得更晚些。
但没想到……
她垂眸。
梁一诺看着她的反应，心里瞬间咯噔一下，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几分不太好的预感。
刚刚的欣喜在这一刻顿时消散殆尽。
她眼神略慌，忍不住催促道：“你……你愣在这干什么，你快去，给奶奶摸脉啊。”
梁一诺声音微颤。
谢知韫闻言不禁抿唇。
她上前两步，正想伸手号脉却被梁奶奶直接握住，她一愣，却见梁奶奶轻笑地摇了摇头。
“不用费事了，奶奶的身子，奶奶自己清楚。那药太苦了，苦得我舌头都麻了，就断几天吧，我也想松快松快。”
她皱着眉头，像个老小孩般。
梁一诺一听这顿时眼眶就红了，她立即凑到炕边上了，“奶奶，喝药会好起来的，知韫医术那么厉害……”
她强忍着。
谢知韫见她这般，心里也似被什么东西堵住般，她佯装无事地上前。
“您别自己乱想，这只是正常现象，等我给您针灸重新开药后，就会好起来了。”
梁奶奶没开口，只静静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间。
谢知韫看到了梁奶奶眼中的坦然和安慰，她温柔地看着她，又看了看通红着眼眶的梁一诺，不禁笑道：
“都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我上了年纪，本来就难……要不是不放心你，我哪会强撑这么多年……”
她轻摸着梁一诺的头发，“傻丫头。”
梁一诺听着这句，原本还在强忍的眼泪瞬间绷不住地落了下来，她伏身在炕前低声啜泣。
谢知韫一语不发。
屋内气氛凝重。
等谢知礼和梁大勇走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梁大勇几乎是瞬间就变了脸色，慌忙上前。
他下意识看向谢知韫，却见她无声摇头。
“妈？”
梁大勇声音中带着止不住的颤抖，只喊了一句，剩下的话便全都卡在了喉咙间……
谢知韫见状，沉默地起身退出了门外，与谢知礼两人都站在楼下客厅。
气氛沉寂。
隐隐只能听到些许低泣声传来，听得人止不住地心头发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梁大勇才眼眶微红的从屋内走了出来，看着谢知韫，深吸口气才开口问道：“她还有多长时间？”
“快则这几天，晚的话……也不过不了一个月。”
“……”
梁大勇踉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