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一直在这里等着和祖母团圆，还要在祠堂里待很久，希望你能常来看看他。”
“会的，”风澈抿了抿唇，眼底泛起浅浅水光，“等成婚后，我不但会常来看望您，还会回南疆祭拜爹娘。”
魂魄捋着胡子，又说了一句什么。
乔栀微微有些诧异，却还是小声告诉风澈，“祖父说，他知道你的亲生爹娘是谁。”
“你生母是虞族的圣女，精通巫蛊之术，部族混战，虞族中立，你的母亲却一派天真地捡回一个受伤的外族男子回去医治。”
“这个男子就是你的生父，他是挖象族的少主，故意受伤勾引圣女，为了让虞族倒戈挖象，虞族祭司不肯，你的父亲就带着圣女出逃，还将虞族藏身的位置告诉云南王，才导致虞族被灭。”
“你的母亲，”乔栀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她明知道你的父亲就是虞族被灭的罪魁祸首，却依然要和你的父亲在一起。”
“你父亲却讨厌极了有着虞族血脉的你，恰好你生下来时天降异象，你父亲不喜，说你天生不祥，圣女就用虞族禁术镇魂钉将你封印，扔到了乱葬岗……”
乔栀难过地说不下去，风澈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轻声问道，“挖象族灭了吗？”
乔栀侧耳听了片刻，就说，“云南王统一南疆部落的时候，派兵攻打挖象族，你父亲不顾圣女安危，自己逃命，族中饲养的神象受了惊，将他踩死了。”
“你母亲去救人，也……也被踩死了。”
“挖象族已经灭族，连一个后人都没留下来，至于这样的父母，不要也罢。”
“祖父说，他告诉你这些事情，是为了让你放下。”
“这世上有很多对你好的人，风渊祭司对你好，养父母对你好，他对你好，辑事厂的手足对你好，太学的弟子们对你好，我……我也对你很好。”
“什么天生不详，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因为在南疆很多传说里，乌鸦代表着吉祥。”
“你是有福之人，绝非不详。”
“从今往后，他希望你心向光明，余生灿烂。”
乔栀说完，满是担忧地看向风澈。
绵软的小手无声地握紧风澈的手指，“哥哥，等成婚后，咱们就去祭拜那对疼爱你的夫妻，好不好。”
“他们是你的爹娘，也是我的公婆，我也该去见见的。”
风澈冷白的脸色，终于慢慢有了温度。
半晌，他轻声说，“好。”
风澈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忽然不动的众人。
人群里，风渊正担忧不已地看着他。
风渊告诉过他，在虞族传说里，乌鸦正是代表着吉祥。
若他出生在虞族，每个族人都会很爱他。
风渊还告诉过他，在南疆的传闻里，凄惨冤死的灵魂，会一直呆在黑暗的地狱里。
只有等冤情得雪，且有后人惦念，祭拜，才能真正得到解脱。
挖象族已经灭了。
虞族却等来了沉冤昭雪的这一天，还有后人留存，薪火不灭。
而虞族治病救世的信仰，术本武本药本的能力，都经由风澈的手，流传给了后人。
阳光灿烂，晒暖风澈浑身散发的寒气。
他阖上双眼，眉心深蹙，在乔栀担忧的目光里，释然一笑。
“是啊，我这辈子失去的太多，可得到的也很多。”
“苍天有意赐我诸般好事，我又何必沉溺仇怨。”
风澈垂眸，目光定定地锁住陪伴在身边的少女，“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有善待我者，有你，此生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