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却往后退了一步，目光之中不仅没有一丝担忧，反而似乎明白了沈夫人心中所想，嘲讽道：“怎么，你后悔将我接回来了吗？你后悔接我回将军府，我还后悔回来呢，如果他注定爱上顾家的女儿，为什么我要做你沈家的女儿。”
最后那一句，沈柔几乎是呢喃着说出的，以至于沈夫人并没有听到，她只看到女儿面无表情的神情，以及眼底深处的那一丝怨怼。
沈夫人看着有些癫狂的沈柔，气得手脚冰凉，嘴唇颤抖着道：“你，你怎么会这么想，顾家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居然想要回到那个穷家去？那个家有什么好，你……”
她的女儿是温柔乖巧又善良的，绝对不是现今这样恶毒的模样。
“咯咯咯，现在你居然还要去怪罪顾家，这和顾家有什么关系，顾家的孩子个个都十分优秀，为什么只有我只会耍小心机，只会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情？”沈柔凑近沈夫人，“我做的坏事，可不止这一件，我一直奇怪我为什么喜欢伤害别人，现在我明白了，因为我身上流着你那卑劣自私的骨血。”
“你，你怎能如此说我？”沈夫人的脸色几乎是瞬间惨白，眼神之中满是绝望。
“我说，你不仅卑劣而且自私，当初执意要将我接回沈府，还因此和顾璃撕破了脸，结果呢，后来你又发现我一无是处，不仅胸无点墨，甚至还成为了乾京贵族的笑柄，于是你又看不起我，硬逼我去学习一些大小姐的仪态和学识。”
“如果不是因为顾家穷，我太渴望将军府的荣华富贵，我怎么可能会选择和你这种人生活在一起，我在顾家的时候，是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宝，到了这时，你却总是要求我这要求我那。”
“如果不是为了和顾璃争……，如果不是为了想要超过顾璃，我又怎会如此做？我现在知道了，我永远也没有办法赢过顾璃了，因为我有一个自私而又愚蠢的母亲，并且还继承了她的自私和愚蠢。”
看着沈夫人苍白的脸，沈柔的脸上越发疯狂：“我每学会一样东西，你都要说顾璃在年纪更小的时候学得更好，你是不是觉得顾璃比我聪明比我好？你讨厌我吗？那就讨厌我吧！反正我的一生也没有什么了，一个贤德之名在外的正妃，我这个侧妃会一辈子无法抬头，我已经什么都不求了，如果你将我打死，那也挺好。”
沈柔已经疯了！
彻底疯了！
她找人送到顾家的那封信如石沉大海的时候，她就知道，一定是顾璃回去了，一定是顾璃制止了哥哥们，这个女人天生就是来克自己的。
沈夫人看着疯癫的沈柔，心中不免怆然，这个女儿怎么能这样，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沈柔能够在乾京拥有一个好的名声，自己的这个女儿看起来柔弱善良，她也有意想让她更加坚强一些，可是，为什么以前用在顾璃身上的招数，到了沈柔这里，就变得一无是处了呢？
不，她已经失去了顾璃，不能再失去沈柔了。
想到这里，沈夫人轻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忽然像是突然苍老了一般，语气变得无比卑微和小心：“小柔，别这样，娘亲不会讨厌你的，你不要这样，嫁给玉亲王其实也没什么的，好歹也是个亲王侧妃，只要你的父亲一直兵权在手，只要皇上还重视你的父亲，你就不会在亲王府抬不起头来。”
沈柔看了一眼忽然憔悴起来的沈夫人，眼泪突然汹涌而下，不甘道：“母亲，我不能嫁给玉亲王，我心中已有了别人，不可能再嫁给别人了，如果非要我嫁，我在成亲那天，一定会了结自己。”
沈夫人上前拉住她的手，轻声道：“没关系，没关系，到时候我们可以跟玉亲王商量，让玉亲王将你休掉，即使将来你嫁不出去，我们家有钱，可以养你一辈子，到时候娘带你去外面游历，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沈柔摇头，眼泪滴在沈夫人和她交握的手上，沈夫人像是被烫了一样，有些惊慌地道：“那娘亲去求皇上，去求玉亲王。小柔，算娘亲求你，求你不要这样。”
沈柔轻抽了一个，继续哽咽道：“娘亲，对不起，我没办法妥协，这一生，我除了他，是死也不会嫁给别人的。”
“他？他是谁？”沈夫人到底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他是云羿，就是那个，想要倒插门入顾家的人。”沈柔终于闭上眼睛，有些绝望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