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前台姑娘声音犹犹豫豫，还带了点奇怪，“那个人戴个墨镜，我没认出来，之前好像没来过我们公司，他说他姓陈，说告诉你，你就知道她是谁。”
陈东升，这么快就来了。
江之行嗯了一下，“行，我知道了。”
他说，“让他等着。”
他把电话挂了。
这边电话挂断，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进来的是方书宴。
方书宴刚从外边回来，此时眼睛瞪的滴溜圆，“老江啊，楼下那个，楼下那个……”
“陈东升。”江之行说。
方书宴张了张嘴，最后很小心的把门关上，过来拉开椅子坐下。
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其实还可以，但他还是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贼兮兮的，“陈东升怎么来了？他什么意思啊？”
他又问，“他是来找你的。”
江之行翻着手里的文件，“对，先晾他一会儿。”
方书宴咧了下嘴，好半天之后才说，“还是你有能耐，连他都敢晾着。”
江之行轻笑，“他现在自身难保，还有什么好怕的？”
“说是这么说。”方书宴想了想又叹口气，“但还是挺怕得罪他，他在那个位置久了，有能耐不说，关系网肯定也庞大，咱们做买卖的，正常来说不应该跟他们对立，人家想给我们穿小鞋，那可是轻轻松松的事。”
“放心吧，他自己现在都快没鞋穿了。”江之行说，“从前的那些关系网，可都是靠着他的地位搏来的，他如果被撸下去，你看那些人还搭不搭理他。”
方书宴点头，还是挺感慨的，“是这么回事，这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他思维也跳跃，想了想向后靠，“我之前自己创业，天天出去给人当孙子，那些人说埋汰我就用话刺我两句，谁也不拿我当人看。”
可现在不一样，靠着江之行，生意做了起来，现在走出去，谁不笑呵呵地称他一声方总。
就连当初看不上他的那些人，如今也全都变了脸色，忘了他们曾经对他的羞辱，张嘴闭嘴就说他一看就是少年英才，定会闯出一片天。
在这边忙了一会儿，江之行看了一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这才下楼去。
方书宴站在走廊看着他进电梯，抿着嘴犹豫半晌，视线一转，就看见从办公室出来顾念安。
顾念安一看就是忙活的有些晕乎了，手里拿着文件，一边翻阅，一边朝着项目部那边去。
大概率是去核对金额了。
方书宴快了两步上去，“小顾同志怎么了，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顾念安被他吓一跳，抬头盯着他看了几秒，很认真的点头，“有。”
她也不去项目部了，直接带着方书宴回到自己办公室，指着桌子上那些文件，“蔡哥现在还在医院，他的工作都转到我这里，但我实在是忙不过来，来来来，这些你帮我分担分担。”
对着江之行的时候她还能客气客气，对着方书宴，仿佛她直接篡位成了老板，可以压榨对方。
方书宴倒也爽快，没跟她推辞，过去把文件拿起来，“我昨天有去医院看小蔡，不过去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没碰上。”
顾念安嗯了一声，没心思谈这些，她现在脑子里全是数字，核对那些金额对得她头晕眼花。
方书宴又说，“我找人打听了一下，那几个被抓进去的人，家属的都站出来了。”
家属可不管什么道义不道义，懂的也没那么多，只知道自己家人被抓了进去，只有立功赎罪才能将人捞出来，所以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书宴笑了笑，“陈东升啊，他其实并不是栽在阿行手里，他是栽在他自己手里了。”
就那几个玩意儿，哪有一个靠得住的，偏偏还是他护着的。
顾念安啊啊的应着，其实根本都没听他说什么，“好好好，我知道了。”
方书宴都被她气笑了，“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
他也没心思说了，“行了，这些交给我，你做你自己的事情。”
他拿着东西离开，顾念安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现在手里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了，能缓一口气。
过去坐下，向后靠着，闭着眼缓神。
但也没让她摸鱼太久，顾念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说程莲霜要回来了。
顾念安很意外，“她不是要去旅游吗？这才出门几天，怎么就要回来了，遇到什么事儿了？”
“也不是。”顾念锦说，“怪我了，昨晚我们俩打电话，提了一下你这边的事，就是提你昨天差点出事儿，也没说的多严重，咱妈说不放心，思来想去的，还是买了今天的票，决定回来。”
顾念安无奈，“她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问问，我什么事都没有，哪里需要她这么跑一趟，那你之前做的攻略岂不是全白费了？”
顾念锦说，“咱妈对你始终是有亏欠的，心中有愧，面对你就没那么放得开，没办法在电话里问太多，想着就还是回来亲自看看，也能让自己放心。”
他又说，“她都已经在机场了，劝肯定是劝不住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顾念安说知道了，“她应该是下午到吧，她有地方住吗，没有的话，要不就暂时住我们那，我跟她一个房间。”
顾念锦马上就笑了，“之前也这么跟她说，我说让她来这边住两天，她不敢，怕打扰你。”
胆子倒挺小，感觉不像他性格。
又说了几句电话才挂断，顾念安原想把手机放桌上，但是犹豫一下又拿了起来。
她也没什么目的性，就是随便的翻了翻，最后再次翻到朋友圈。
很奇怪的，顾方全又把那条朋友圈给删了，不知道是不是被顾家的人察觉出了不对劲儿，他怕露馅儿，才毁灭证据。
她冷笑，昨天就应该给他点赞的，老男人开第二春，她还挺想看看这花期有多长。
顾念安还在翻着，手机就嗡嗡的震动两下，有信息进来，是古月。
她没有古月的电话，但是之前在江之行手机上看见过，这号码一下子就记住了。
古月发信息过来，也自报了家门，她说想跟她聊聊，问她中午有没有时间，还说要避开江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