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拿着毛巾擦手，慢条斯理的，说话的语调也慢慢悠悠，“江之行是个好男人，我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他是少有的。”
他把毛巾扔在一旁，转头看顾念安，“他管得住自己。”
管得住自己，这本应该是一个人最起码的道德标准，但是放在这个大染缸里，能做到这一点就成了少见的好男人了。
顾念安笑笑没说话。
王总又说，“之前我家有个亲戚，比你年纪大点，喜欢他。”
他砸了砸嘴，“我还撮合过他们俩，结果不行。”
说到这他笑了，“原以为有我们俩合作的这一层关系在，怎么他也会卖我个面子，没想到这家伙性子那么耿直，生意是生意，生活是生活，丝毫不混作一谈。”
虽说被拒绝了，他在亲戚面前稍微有点没面子，但他依旧欣赏江之行。
他说，“一般人做不到，所以我更佩服他，内心足够强大，他的世界才能这么浑然一体。”
顾念安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开口问，“是什么时候？”
王总一愣，没明白，“嗯？”
顾念安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了，但想了想还是继续问了，“您家那个亲戚，是什么时候托您办的这个事情？”
“前两三年。”王总很是无奈，“小江不愿意，我说实在不行就一起吃顿饭，接触一下，如果还是不太愿意，让他随便找个借口说没看上，这么做我这方面也好看点，结果不行，他连吃饭都不答应，弄的亲戚家的小姑娘对我好顿埋怨。”
他勾着嘴角，“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顾念安的注意力放在他前面那句，前两三年。
推算一下，应该是江之行正喜欢姜棠的时候，所以他的拒绝，有一大部分应该是来源于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执着。
顾念安抿着唇，想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今天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不管说什么都能转个弯儿的跟姜棠挂上钩。
江之行跟古家的人也没聊多久，虽然离的有点距离，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但是看那一家人的表情差不多也能猜出来，谈的并不好。
等了一会儿，江之行转身过来了，古家人站在原地，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表情稍有些颓丧。
江之行过来跟王总打招呼，王总叹了口气，“那我去把他们打发了。”
他走过去跟那几个人说了几句了，然后他们被送出去了。
经过这么个插曲，江之行跟王总也没办法再往下谈了。
三个人回到休息室，王总还是觉得挺抱歉，一路都在解释，早年跟古家人打过点交道，那个时候自己还没发达，承了他们一些人情，这个时候对方找过来，他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江之行倒也没有多介意，跟古家人碰个面，对他来说影响并不大。
他只是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然后他说，“那今天就先到这，下次有时间我们再约。”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把手机拿了出来，手机嗡嗡的震动。
顾念安站在旁边，一瞟就看到了来电显示，是项目部的同事。
王总也知道再多解释就显得有些刻意了，所以点头应了下来，“好，那就下次，等江总有时间，我们再约一下，到时候我做东，给你赔个罪。”
随后他带着助理离开，江之行转身坐在一旁，把电话接了。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方便顾念安听内容，他还按了免提。
项目部的同事一开口就说到了蔡特助家，敲了半天门也没什么反应，然后他们找了物业开门，里边没有人，蔡特助并不在家。
江之行眉头皱起，“他家里什么情况？”
项目部的同事还在蔡特助家，“干干净净的，没什么问题。”
江之行深呼吸一口气，“他家里人联系了吗？”
“联系了。”同事说，“他女朋友说，最后一次跟他联系是昨天晚上，现在也挺着急的，给他打电话始终打不通，他家里那边也差不多是这个说法。”
江之行这次想都没想，“报警吧，应该是出事了。”
他这话刚说完，手机又嗡嗡，是有一则通话插了过来。
应该是做了加密处理，屏幕上并没有显示对方的号码。
江之行话音又一转，“先等一等，我看看这边有没有消息，你们在那不要走，等我电话。”
他把同事的电话挂了，接了这个陌生来电。
不只是号码经过了处理，连声音也是，那边开口说话，是机械音，腔调完全不对，直接叫江之行名字，“江之行。”
江之行嗯一声，“你是谁？”
对方呵呵笑起来，因为声音不正常，这笑声就让人慎得慌。
那边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的好朋友在我手里。”
好朋友，应该说的是蔡特助。
顾念安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果然，果然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江之行的声音还是挺平淡的，“说条件吧。”
对方哎呦呦了一声，挺嘲讽的，“一点都不紧张啊，看来你的好朋友在你心里也没有多少分量。”
停顿了一会儿，那边说，“你过来，来我们这里。”
他还强调一声，“你自己过来。”
不过说到这里，那边突然停了下来，隔了几秒钟，有反悔了，“哦，还是别自己了。”
他笑呵呵的，“你的小女朋友不是在你身边么，你就带着她一起过来。”
顾念安跟江之行对视一下，对方居然知道现在他们俩在一起，可见他们过来的一路应该是有人跟着的。
江之行说，“她就算了，我自己过去。”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对方说，“必须带她一起来。”
说完那边又嘻嘻笑，“怎么，怕你的小女朋友出事啊？果然啊，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谁都免不了是这个德行。”
顾念安抬手搭在江之行肩膀上，对着他点点头，用口语告诉他让他先答应下来，过后他们再想办法，不要在电话里跟他们费口舌。
江之行想了想便也就答应了，让对方发地址过来。
那边也不傻，说等他们从高尔夫球场出去，会告诉他们行走的路线，还不忘警告江之行别耍心思，但凡发现他有别的动作，蔡特助肯定就没有好下场。
顾念安把手机拿了出来，对着江之行晃了晃，意思很明显，是要用她的电话报警。
江之行按住了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