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上元佳节一早，张昊和萧若水穿着便装，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跑到放榜的国子监门外，准备看今年恩科皇榜带来的乐子。
张昊觉着他们凌晨爬起来就往外面跑肯定能占个好位置，结果到了一看他人都傻了。
国子监门外专门放皇榜的那边原本有一个巨大的广场，不算宽阔的道路，就那么广场都足够容纳数千人。
然而此刻天色还没有大亮，小广场上密密麻麻站着少说也有三千五千个人。
其中有穿着富贵的名门世家公子，有穿着朝廷赏赐的新衣服的平民寒门士子。
还有大量的揣着手等放榜，互相聊着天的仆从。
更让张昊大开眼界的是居然还有几十上百辆车，看车上的灯笼差不多就知道大部分是朝廷官员。
“站在最前面的那些士子，那是来看热闹的，他们是名门子弟，本来就没参加本次恩科，要做好他们闹事的准备。”
“被他们挡在后面的那些才是真正参加本次恩科的士子，他们人多，但目前还没有对抗名门的实力，所以抢不过那帮名门公子。”
“站在远处的那些仆从是京师权贵家的，他们是抄写皇榜带回去给各家的主人，京师的官员对每一次放榜都很关注，这关系到未来几十年内的权力格局。”
“最外面的那些车子，大部分是朝廷命官，一部分是京师的世家豪门，他们的目的就是等他们看中的人的消息，目标如果中了进士那就马上请回家去准备拜堂并培养成家族的人员。如果没有中举，大部分会转身就走毫不在意。”
萧若水指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给张昊介绍道。
张昊看得很吃惊，怎么没有女孩子亲自来给自己选夫婿？
“有啊，你看那边的几辆车，”萧若水指着路对面的一排车好笑地道，“那车里可都是名门闺秀，而且，大队伍还没有来呢。”
张昊只顾着看热闹懒得动脑子。
所以他奇怪怎么还会有什么大队伍。
“今年的恩科是用全新的考试方式选拔人才的，那些错过了本次恩科的名门世家岂能不恼火？”萧若水道，“所以，有点实力的江南士族豪门必然想着用榜下捉婿的办法，用宗族的女儿拉拢恩科进士，了解科举制度改革的真谛。”
原来如此！
“实力不够强的家族则会笼络那些没有考中的人员，请他们去给家族当私塾或者东房先生，这样技能了解科举改革的内容，又能让落榜士子对朝廷怀恨在心，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萧若水说道。
张昊直觉着大开眼界。
原来朝廷的每一项制度一旦落实下去，不管主动还是被动都会有大量的人和势力被扯进来。
忽然，跟在身边的内侍指着远处一辆车笑嘻嘻地道：“皇爷，快看那辆车，那不是户部侍郎赵达的车子吗？”
张昊定睛一看也奇怪，赵达怎么亲自来看放榜了？
他是本次恩科的阅卷官之一，他知道哪些士子上榜了啊。
莽汉子拿着几个包子啃，一看既然是赵达，于是钻过去敲了敲车子一问，跑回来吐槽：“赵大人的大女儿看上了一个小白脸子，说是来看看有没有上榜。”
“那他娘的叫士子！”张昊没好气，然后挠挠头，赵达应该知道有没有中举啊。
他都没告诉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