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陆西霆的亲笔书写,骂了靳光楚,也打了他陆东震的脸。
但陆景元记得,当时的陆东震微笑着,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
这小子,胆子倒是挺大的。
比他哥大。
……
两天后的一个早上,陆景元仍然一如既往的在那日的二楼处读书。
只是这回不同的是,他这次也穿上了长衫,背部伤口恶化发炎,柔软透气的长衫多少轻便。
身负家国的厚望,他如饥似渴的汲取着各类才学,期待自己尽快长大,能够独当一面,融入面前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陆景城如那日般,仍然一袭长衫出现在他的视野。
兄弟相见,难免尴尬。
他们几日没有说话,也彼此没有看望。陆景元不说话,他认为有些事情自不必想,也不必说出口来。
陆景城抬起头,沙哑的喉咙终是叫出一句:“哥。”
陆景元放下书,站起身,走下楼。
“你有没有空陪我去外面走走。”景城说着,眼神还有些不自信的躲闪。
陆景元乐:“你可以不?”
“你可以我自然就可以!”陆景城挺直身板,但难免触碰到了伤处,龇牙咧嘴起来。
陆景元揉揉他的脑袋,兄弟俩笑成一团。
景山,历经金、元、明、清四代皇朝,见证了八百多年的悲欢离合和历史兴衰。
兄弟俩站在北京的中轴线上,居高临下的望着灰蒙蒙的紫禁城。
陆景城扶着栏杆,问他:“哥,你以后要做什么?”
“我,”陆景元眯起眼睛,望着公元1917年的北京城。
他没想过自己一个21世纪的年轻商人,会如此这般进入这汹涌澎湃的大时代,而又在命运的车轮辗转中,成为了这滔天巨浪上的浪花一尖。
眼下的他仍然背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世,仍然有无数关于他本人的疑问要解,仍然要找到回家的答案,但如今已经不是这场穿越的主要任务。
“我还没有想好,”他说,看着身边的陆景城,反问道:“你呢?”
“我啊,我愿学农。”陆景城兴奋着,说出了让对方意想不到的答案。
“中国有千千万万的农民,农业才是立本,但眼下,读了书的不种田,种了田的不读书。我就想改良农作,充实国力,一来可以图存,二来可以御侮!其实哥,我不愿意当兵,我就愿意种田。你要是能替我当兵,把我解脱出来,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陆景元从那双来自民国的眸子里,不知怎么,看到了近百年之后的“禾下乘凉梦。”
原来,农业报国、乡村振兴的梦想从来不是只靠一辈人来实现。
“好啊,好啊。”
少年点头赞许着,眼睛突然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