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郭家堡。
高大的堡墙上站着一对父女。
知道在这个人人都吃不饱饭的地方,是如何建起如此雄伟坚固的堡墙的。
“爹,缴了粮,乡亲们要怎么活下去?”年龄约莫双十的女子终于忍不住向堡内看了一眼后道。
没错,在这个时代,二十岁的女子就已经不能称之为少女了。
年约五十的老者没有立即回答女儿,连身体都没有动过分毫。
半晌后,老者的鼻腔中缓缓的呼出了一口非常轻柔,却又无比沉重的气息。
“不缴,也活不下去。”平静的语气初听冰冷,再听却能轻易察觉到其中的悲怆。
女子没再话,就那样在寒风中陪父亲站了两刻钟。
两刻钟后,女子终于忍不住又向身后看了一眼。却不是看向忙碌的乡民,而是望向了坞堡正中祠堂的方向。
她也不是在望祠堂,而是在望和祠堂紧连在一起的那扇白门。
一扇被漆成惨白色的双开木门。
重新收回目光的女子终究还是没忍住,再次开口道:“能不能......能不能让大哥......大哥想想法子?”
老者依然没动,语气依旧的答道:“红英,你知道不能的。”
女子闻言,脸色更惨白了几分的同时,眼眶却更红了。
次日。
用秘法改变了肤色甚至容貌的女子混杂在人群中间,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正在穿过堡门的车队。
人群中有哭声,惹得她也想跟着哭。尽管她比大多数堡内男人都要坚强。
车队走后半日,一位面貌和实际年龄极度不相符的老人,被家人抬进了祠堂边上的白门之内。
尚未黑透,又有两位老人相扶着自己走进了白门。
夜深,灯火昏暗的祠堂内站满了人。昨日墙头的老者在前,带着所有人向祖宗牌位跪拜。
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一点声音,只有前额重重磕在地上发出的闷响。
礼毕。众人跪地不动。
只有一个老者起身上前自供台上取下一把剔骨刀,转身带着一个后生无声的走出了祠堂。
直到此时,才有几缕极力压抑的哭声在人群中响起。
无人安慰,也无人阻止。
十日后,郭家堡。
“大哥!你回来了!”
郭红英脚步匆忙的从外赶回家中,一进门就冲一个身着辽军衣甲的男人喊道,语气里带着欣喜。
郭贲却没有像往常一般回应妹妹,甚至连头都没转动一下。
郭红英的脚步猛地顿住,极聪明的她感觉到了不对。
“大哥!你回来......”
她话还没完就被父亲截了过去,“红英,你去后面看看你娘做好了饭没。你大哥......还饿着。”
郭红英有些奇怪,直觉告诉她父亲和哥哥两人有事。心思稍微一转,她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而且确定事情绝对不会!
“爹~~~我刚见大哥,还没上一句话呢!等下......”郭红英决定祭出缓兵之计,先拿话哄住父亲,让自己先留下来再。
哪知老者丝毫不为所动,没等女儿完就提高了音量,用近似训斥的语气喝道:“快去!”
郭红英一愣,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平日里沉稳无比的父亲会如此生气。虽然在心中更加笃定父亲和哥哥两人之间一定有大事,却也不敢接着违逆父亲,只得微微行了一礼后向后堂走去。
而在这整个过程中,哥哥郭贲连看都没看妹妹一眼。直到感觉妹妹已经离开,他这才再也忍不住的扭头朝后堂方向望了一眼。
收回目光后却是再次沉默了半晌后才道:“爹!反了吧!”
郭家堡堡主郭仪依然是那副平静如水的模样,全身只有手指动了动道:“如何反?”
“我手下两屯就在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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