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海立马起身行礼。
“老臣不敢。”
清鸢笑笑。
“有这想法也无妨，老将军出身行伍，自然比我更体恤将士些。但安文泽与叶韶华，的确不是能在此时随便拿出来交换的东西。我亦是不得已，只能叫鄂将军受些委屈了。”
金德海并未直起身，只放下了手，眉头依旧皱着。
鄂托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那人貌似老成持重，实则性急似火。
其长子早亡，如今膝下唯有这一次子，若梁州始终不答应，他怕是按捺不了多久。
可金德海也明白，现在他们已面临随时可能背水一战的紧迫关头，那个不值钱的皇子和敌帅的妹妹的确有用，不能直接交出去。
既如此，就只能打了。
金德海沉声道：“郡主，鄂托骁勇善战、性如烈火，且鄂雷是其膝下唯一一子，若郡主只让老臣劝……怕是说服他不得，还会让他心生怨怼，有可能因一时冲动而擅作主张，不免会乱了大局。”
“不如……由老臣领兵出战，自正东佯攻端平，知会鄂托与老臣配合，趁交战时看看是否可以营救鄂雷。”
“若救得出，自然是好，可若是梁州已出兵协助，依旧没能救回——”
鄂托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和俘虏了鄂雷的平南军、朝廷，至少不会萌生反心，不至于起内讧。
而且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总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他的弦外之音屋里二人自然都听懂了，清鸢勾唇抬起眸子，平静看着金德海。
“梁州可以出兵，目前敌我兵力差不多，确实可以碰一碰，但不能您亲自去。佯攻这种事，您点两名副将去即可，我信得过您老看人的眼光。”
如今的金德海于向家军，便如霍承恩于平南军，都是旗帜、灵魂一样的人物。
霍承恩平安回了端平，清鸢更加不敢直接将金德海推出去。
她知道，叶舜华绑了鄂雷，就是在逼鄂托出城一战，而她这一逼也无疑是个信号。
这信号在告诉她，平南军不会再等多久了。
最终之战近在眼前，她麾下不能没有大将可用。
金德海明白，再抱拳行礼。
“是，老臣遵命，那老臣即刻回去给仰秣去信，再点两名伶俐的人做好准备。”
清鸢点点头，在金德海走后叫了个步卒进来。
“传令，点五十尖刀营精锐，今夜前往仰秣，务必于对战之时保住鄂托。”
至于鄂雷，梁州一出兵相助，能不能于阵前成功救回，全看造化。
因为此事，梁州与仰秣之间走动频繁，日夜筹备，叶舜华却是踏踏实实休息了几日。
全体平南军以逸待劳，摩拳擦掌，磨刀霍霍，时刻备战。
他们是在等一个消息，来自于朝廷的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
他们何时可以对敌方大本营梁州发起总攻，手刃二十年前残害自己父兄的仇人余孽，全看这条消息何时送到他们大帅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