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在不在你们医院？”是周定南的声音。
化成灰我都认得，即便隔了这么远，即便周定南压低了声线，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明明昨天我跟他解释过的，这人依旧不相信，甚至亲自打电话给主治医师查岗。
但奇怪的点在于，周定南为什么有我母亲主治医师的电话。
“不在。”
“药断过吗？”
“目前还没有，但是人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来过了。”
“有什么消息立刻告诉我，要不然你知道后果。”
“知道了。”陶月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
听见她转身我重新坐回座位。
我庆幸我自己留了个心眼，拿的是乔酥的身份证，眼前这个人认不出我也正常。
我脑海中涌现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周定南是不是从一开始接近我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这一切。
“你看看没什么问题就先吃药看看，还会不会有这些症状。”
我看着她开的药，心底蔓延着冷意。
想不到那些走投无路的人，费了多大的勇气走到他们面前，开的药不仅会加重病情，还会导致对药物依赖。
这样他们的利益，就会一直被延续。
我没接医生开过来的处方。
“先不吃药了，我再看看自己能不能调节。”
女人脸上的笑停滞了一瞬，“也行，可以加一下微信，有事就跟我说。”
“好。”
我现在才知道母亲的警惕没有错，我们全都在周定南的圈子里，被绳子牢牢绑住。
回到医院已经是傍晚。
我路过隔壁病房，正好看见陈昭从里面走出来。
电视上放着财经新闻，陆准坐在床上吃葡萄。
“你们怎么住这儿？”
我不能理解，这是精神科的住院部。
陆准躺在床上，不以为意，“我觉得在这儿挺安全的。”
他不过消停了一周，又开始了。
“事情弄清楚了吗？”陆准问我。
“嗯，跟周定南有关系。”
“需要律师吗？”陆准问我。
“暂时还没到那一步。”
这时候，陆准接了一个电话，“这些事，不要经过我同意，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
陆准这样一说，我更感觉对他出手的是家人。
身在大家族，庇护大家族的守护神一般的存在，在背后被人算计是什么感觉。
陆准似乎注意到我眼底的怜悯，“你在同情我？”
分分钟几百万上千万，而我差点被周定南骗得一丝不剩，连母亲都能遭人算计。
到底是谁同情谁？
“没有。”我开口否认。
“过来。”陆准似乎注意到我眼底的翻覆。
我靠过去，在陆准的示意下坐在床边，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磨平我眉心的皱痕，“皱巴巴的都不好看了。”
我似乎也能看到陆准眼底藏着的心事，“被家人算计是什么感觉？”
陆准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是了然。
“算计你的人，就不算是家人，面临竞争对手，自然一击毙命，让他永无翻身之地。”
心路历程大概是气愤怀疑，再到最后彻底确定，永远都不会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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