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是如何知晓的？毕竟连仙帝也未曾察觉。
“后来七月半之前，我将人间所有关于孟婆和我的书全都买了下来！那日鬼门大开，我偷溜进地府，却只能瞧见普通的鬼差，我施了仙法才知，原来……”
他微微敛眸，眸中浸润的难过与哀伤显而易见。
“原来三千世界宛若盛夏繁星般数不胜数，每一个世界都设立地府用以管理魂灵，可孟婆大人是地鬼神……”
“三千世界只唯她一位。”
“那鬼差，孟婆大人从未来过这处地府，白无常大裙是常来，若仙界有要事，可去寻白无常。”
月影到这里时蹙眉，颇为委屈，“可我寻白无常干嘛？”
“我只想见孟婆大人……”他垂下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很是可怜。
“然后呢？”泠妩问。
月影抿唇，而后又有几分偷笑的意味。
“然后我就偷了一壶孟婆汤，当时还险些被发现，好在我跑的快，再加上七月半地府很忙，那些鬼差追我也有些力不从心。”
“我便趁着鬼门还未合上，溜回了人间，而后带着白回了仙界！”他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但泠妩却是觉得之后的话，更为至关重要，遂询问：
“之后呢？”
月影睡意褪去几许，垂眸沉思片刻，头便越来越低，似乎要埋进膝盖里。
他的声音沉闷，“之后白从狗变成人，我手里的孟婆汤，便洒了一半到姻缘树上……”
泠妩也未生气，循循善诱着，“还剩下的一半孟婆汤去哪了？”
“嗯？”月影困倦的眯起眼睛。
他盯着泠妩端详片刻，沉思过后，乖乖回答：“剩下的一半？唔……我也不知，我后来寻了许久，却始终寻不到。”
“最后，我守着那个曾装过孟婆汤的青玉乾坤壶，就这样过了五百年……”他苦涩一笑，无奈之余又满是悔意。
“只能记着这些？”女子温柔的声音无端引人入梦。
月影眨着水雾朦胧的眼睛，无声颔首，而后又似是想起什么，薄唇轻启：
“不对！我还记着，自那日过后姻缘树就抽风了，然后第二日陆玄之便提剑将那老魔尊杀了。”
陆玄之……
泠妩垂首，便见红衣少年郎这句话落，便再也经不住酒劲，而闭上了双眸。
他靠在仙灵花藤蔓上，绿藤上编织着朵朵粉白花，馥郁却又清雅的香气弥漫四周。
月影吸了吸仙灵花香，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声低喃：
“还迎…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们，但他们对孟婆大人有用，那我便乖乖的。”
他不喜欢愿，不喜欢陆玄之，不喜欢祝渊，那个白熊他也不喜欢……
但他知晓孟婆大人不会平白无故来这处世界，他已经添了很大的乱，现在不可再任性。
哪怕他曾等孟婆千万年。
可那全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同孟婆大人无关……
此刻的月影像是个不谙尘世的稚童，靠在枝叶上酣然入睡。
少顷，他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来。
仙人寿命很长很长，可孟婆大人却不会一直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