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外头女人们声音，攥了攥自己的五指，浮云若梦自欺欺人的欢喜，瞬间随成无数的刃点，从心里，到血液里，到骨子里，一寸寸击穿她。
她起身，把李辄也弄醒了。
二人四目相对，耳边是齐昭和那些妃嫔的声音。
二人同时静默了，可即使没有声音，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终于外面的声音都去了。
李盏瑶跪在地上，垂眉恭谨道：
“皇上，这里头的药丸，每隔三个时辰服一次。服用三日即可。汤药太医院有人盯着。皇兄这儿，实在用不上臣妹，望皇兄恩准，许臣妹归府。”
李盏瑶垂首拜服在地。
李辄忍着骨头里的刺痛，坐在床边，看着跪伏在地的人，冷声问：
“许你归府，然后呢？”
“像从前一样。”
“从前一样？什么从前？是确定了我还对你藏着心思，再一次，带着你的孩子、亲信，一走了之。还是像你归来的这半年般，做一年都见不到两次，见到了，只当眼里从未有这个人存在的兄妹？”
李盏瑶滚在地上，脸虚虚的伏在地面上，“若得皇兄恩赐，臣妹定克谨克慎，定不辱没皇家颜面！”
“十六，”李辄赤脚下了床，站在她面前，“你每一次来宫里，不管是接格非下学还是妃嫔们的宴会，我都藏着，只敢远远的瞧一眼。为什么呢？因为我怕一漏了心迹，你就滑不溜手的跑了。装作不在乎，装作眼睛看不到你，这样，你总肯留在都城了。能看到你，便是好的。可很快，我发现了这不过是在细细碎碎的折磨自己。”
李盏瑶听得心惊肉跳，重重道：“皇兄！臣妹愿即刻前往封地！”
可下一秒，她被人拎着手腕，半吊起来。
李辄像拽着一束垂枝的梨花，盯着她，只说：
“为什么你能想回来便回来，想走便走呢？你既打定主意离我离得远远的，为什么还要回来！那年清明，你去祭拜夏子安，我已经决定那是自己见你的最后一面。从此，你自由、欣悦、肆意！我那颗凡尘的心，反正给过你，你走了，我就当它死了！帝王的深情从来也是笑话！所以，它死了就死了！可你为什么，又要回来！”
突然，他一伸手，将她头发上的簪子拔下。泼墨的发丝顿时如瀑布悬河。
李盏瑶双目震颤地看着他，却觉得他像要疯了，压抑到最深处，再将积年累月的愤恨在此刻全数发泄出来。
“这支簪，是我送你的第一支簪子。若你也无情，为什么总戴着它！”
李辄逼视着她，像要她承认，同样心心念念彼此的，不是他一个人。
李盏瑶迫不得已看着他，略显苍白的面孔，发红的眼尾，手腕脖颈间因愤怒紧绷的青筋，王者的戾气尽显。
可有情怎样，无情又怎样。
她折腾了两辈子，不是为了当谁的女人，不是为了困在四四方方的高墙中，更不可能与旁人分一个男人。
她前世犯的错，能还的，她都尽力还了，能尝的，她都尽力尝了，凭什么命运，还要让她再一次把自己交出去！
李盏瑶慢慢站起，“皇兄，我朱钗首饰太多了，根本记不得它是哪里来的。若皇兄说它是您的，如今，物归原主。”
她奋力甩开他禁锢自己的手，甩不开，就用另一只手，一个个掰开他的指头。
可掰开这个指头，那个就扣住，掰开那个，这个就扣住。
李盏瑶掰着掰着，眼泪就扑扑坠下来，“放我走！放我走……”
“不许走！不许走！我是皇帝，天下都是我的！凭什么你不能是我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