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朝上臣子一直劝说他立后,他总是以各种缘由推脱,现在,朝臣们说谁合适,他第二日就下了旨意。后宫的妃子,一批批进去,可他进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一年,一年,有一年……
在这三年里,他励精图治,对内实行休养生息,对外实行安抚柔夷之策。
终于,大沥物阜民丰。国库一充实,他立刻筹备对战北戎之事。
他好像一刻都不想让自己停下来,好像一停下,那些旧日的伤痛,高位的孤苦寂寞就会侵占他的身体,他的思想。
对北戎,他更是多次御驾亲征。
唯一的念想便是,一定将姐姐的尸骨带回大沥,将姐姐埋葬的地方也变成大沥的国土。
一月,两月,边境线上的小城几乎成了都城。他一个九五之尊的帝王,在边境线上,一呆就是大半年。
终于,他和程英一起,将北戎与大沥的边境线整整向北移了六百里。
姐姐的尸骨,终于迁回来了。
次事落定,他原以为,自己会很喜悦,很兴奋,可真正做到时,他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压在心上的石头没了,可也觉得,自己的心,轻飘飘的。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水鸟,高高的飞着,低头,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重新坐回那个鎏金溢彩,金碧辉煌的龙坐上。
赞誉他的,说他英明神武,爱民如子;参谏他的,说他黔兵黩武,独裁专治。
他有了几个宠爱的妃子,王美人,婉修媛,云昭仪。尤其是云昭仪。进后宫的日子,半数都是呆在云昭仪宫里。只云昭仪身体不好,为人极为低调,平日里能陪在皇帝身边的,倒是其他几个妃嫔。
王美人最近有了身孕,闲暇时,便大多数都是婉修媛陪着皇上。
婉修媛很喜欢皇上,皇上温柔,有礼,喜欢看她写字画画,虽彼此话不多,但只要坐在一处,行在一处,她便是极喜欢的,就像此刻,是她陪在皇上身边在御花园赏花漫步。
虽然这次,王美人先怀了子嗣,但她想,皇子喜欢自己,来日方长的,她总是有机会的。
“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忽旁边的帝王,温柔问道。
他总是这般温柔,“臣妾是觉得欢喜。能陪着皇上,臣妾觉得欢喜。”
李辄笑笑,将她的手放在掌心握着,回:“朕也欢喜。”
忽而,众人听到一阵孩子的啼哭声。
又听一个童声软语安慰:“你别哭了好不好?别怕,那条蛇只是一条小青蛇,没有毒的。我已经赶跑了。别怕别怕。”
婉修媛和皇帝走去,瞧见是三四个半大的孩子,其中一个小女孩呜呜哭着,另一个女孩一边替小女子擦眼泪,一边耐心哄着她。旁边还立着两个微微发愣的男孩子。
婉修媛很是喜欢孩子,便问旁边的内侍,“那些孩子都是谁?”
内侍瞧了一眼回:
“回娘娘,那两个男孩子都是陵亲王家的。那个正在哭的女童,是宣媜长公主家的小女儿。那个藕荷色裙子的,恕小人眼拙,瞧着有些眼生,倒不知是谁家的。”
李辄见婉修媛对几个孩子有兴致,便牵着她走到几个孩子面前。
一众奶娘拉着孩子见礼,李辄手一抬表示免了。
婉修媛蹲在那个身,温柔问:“怎么几人在这儿哭哭啼啼的?可是顽皮了?”
怕小孩子说不清,身后的奶娘答道:“回皇上,回娘娘。是草丛里不小心钻出来一条小青蛇。吓到小郡主了。是这位小……”奶娘突然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赶跑小蛇的“小英雄”了。
婉修媛拉住“小英雄”,笑着问她,“你好厉害呀,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小郡主大小姐呀?”
那“小英雄”一听,却说,“我娘亲找不到我该着急了,我,我该回去了!”
说着,就要从婉修媛手上挣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