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管了！我愿意！”
一个皮肤黑黑的中年汉子率先挤出人群，来到邓鑫面前。
这汉子想，反正看这架势改桑种粮是势在必行了。如今，也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
“王力！你别被骗了！这顾氏钱庄都易主了！”
“易主了？是，好像顾氏之前被抄家了。”
那汉子道：“拿了银票去兑兑看不就知道真假了。我反正不想种桑了。”
大家若有所思点点头。
那汉子先与陈南青签了租赁土地的合约，又在钟侃处签保证种粮的契书，然后才到邓鑫处领赔偿银票。
“你与商人签订的赔偿契呢？”
那汉子将契书掏出，邓鑫扫一眼，九十两。随后便取出一张五十两与两张四十两的银票，一一盖上印章。
汉子走后，立马有人跟着他去瞧个究竟。
最近的钱莊里，汉子同身后几人都眼巴巴盯着掌柜。
掌柜翻来覆去瞧了瞧，又与旁边的嘀咕几句，脸色颇有些怪异。
那几人心慌，正要夺回银票回去理论。
结果有个小厮捧着托盘出来。
掌柜往汉子面前一推，笑道：“客人，九十两，请柜面清点。”
汉子激动数着银子，道：“真，真有用啊……”
“客人，您这话说得可差了。我们是钱莊，银票不兑可是触犯律法的。”
与汉子随行的人，立马回家找契约的找契约，四处奔走通告的四处奔走通告，生怕迟了便失去天大的好处。
很对，府邸前的人排起长龙。
顺势，邓鑫让事先搜罗来的账房先生们顶替自己的工作。
人手多起来，桑改粮的差事很快进行到尾声。
只是傍晚间，一个妇人来来回回在他们面前转悠三次。
卢行止注意到这位妇人，于是上前问：“这位娘子，你是有何顾虑吗？”
那妇人紧张攥着手，“那，那个大人！我想问，能不能我家不改？”
“为什么你不想改呢？你来年收成，按照陵兴的粮情，不会比种桑差的。”
那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起来，“大人，不是我不想改，实在是没有能力改。小妇人家里只有一个六十婆婆，五岁小儿。丈夫前两年死了，家里只能做些养蚕绦丝，不用力气的生计！若是种粮，春耕秋收对小妇人一家来说就是大大的难处。”
“求大人，不要让奴家改粮。”
卢行止：“这位娘子你先起来。”
“大人你是答应奴家了吗？”
卢行止：“你说的这个，我不能答应。因为我答应你，就是告诉所有人，只要有合适的理由，便可以拒绝桑改粮。我答应了你，便没有办法再拒绝其他人。”
那妇人一听，掩面而泣起来。
“这位娘子，我虽无法答应你，但你担心的问题，却可以想办法为你解决。”
妇人抬起涟涟泪眼，“怎，怎么解决？”
“只要你需要人，便来粮储道府衙。不管何时，不管何时，我都会派人相助于你。可否？”
李盏瑶也不知何时，站到众人身后，笑道：“卢大人，你早这么说便罢了，非弄得娘子哭起来。”
艳丽慵懒的姿态，在邓鑫的眼中分外扎眼，他飞快掩饰无休止的贪欲，调侃笑道：“哟，日薄西山，大小姐才肯醒啊？”
“外头吵一天，吵得我头疼，还能睡着我便烧高香了。”
邓鑫笑道：“大小姐，您整天夜里不睡，白日不醒的。是顽疾。”
李盏瑶干笑两声，准备回去，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软，人便倒下去。
众人惊呼，幸好离得最近的天星眼疾手快将人稳稳撑住。
“公主！公主！”
李盏瑶甩甩脑袋，安慰众人道：“无事，无事，没睡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