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辄有些诧异，问：“你没出过临雪城？不是被贬来的？”
朱小宝笑笑，“辄哥你不知道，这临雪城的人大致分为三种。一种，像你们这样被贬来的。每年都有人来。第二种，就是被贬来之后，在这儿不仅没死还养了后代的人。但他们的后代们也是罪臣，出不去。就像我。我祖父母就是被贬来的，来的时候，我父亲才四岁不到，父亲长大后能接触的女人当然只有临雪城的人。因此呢，我父母都算是罪人吧，我顺其自然更是罪人了。如今的临雪城，这样的人能占一半吧。第三种呢，就是像城主那样的，是官兵出身。他们差不多占到临雪城一成吧。”
朱小宝：“我呢，太想出去了。可我所以一切都绑在临雪城，靠着自己，根本不可能。所以我想，那些每年被贬进来的人里定有怀揣雄心壮志，设法出临雪城的人。我的希望，就拖在此了。”
小宝又啧啧叹了一声，“可谈何容易呢。头一年，是那些被贬之人最容易自杀的时候。”
“自杀？”
小宝点点头，苦笑，“是。不过呢，人是很奇怪的动物，不断多差多苦多恶劣的条件，总会慢慢习惯。到最后的目标就变成活下去。”
“不久前呢，我听说有个皇子被贬来。我就想，皇子啊！那肯定权势很大！心志很强！所以得到消息后我便日日央求孙鹤守将让我与他一同守门，就是为第一时间接触到你。
后来我又觉得光靠外面的人不够，最后是里应外合。城内最好的帮手不就是城主吗！城主是个女人，你，你又长得这般好看！我暗暗惊喜，这回集了天时地利人和！定然能成！更妙的是辄哥你居然先遇上城主。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啊！”
朱小宝都说完，忐忑地望向李辄：“辄哥，我全都说了……你刚才说的话，还算吗？”
李辄长叹道：“算数。”
朱小宝一下激动地跳起来，“就是说辄哥你想出临雪城！你会拼尽全力出临雪城？”
李辄轻轻挑了下眉眼。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
李辄看着他，嘴角扯了扯，“你是真没料到我在野外会遇到城主？”
小宝连忙辩解，“我是真怕孙鹤会砍了你！这才劝说他让给你马。孙鹤的这儿，”朱小宝指指自己的头，“有点问题。尤其遇到与城主有关的事，他就会乱了阵脚。不过大多数时候，他就像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而已。”
“我还说，这孙鹤怎么瞧着与城主之间怪怪的。”
朱小宝来了兴趣，“辄哥，城主把你叫到城心阁可吩咐了什么？”
“让我去档案库抄书。”
朱小宝双眼发光，“城心阁的档案库！”
李辄点点头。
“辄哥！你知不知道所有贬来的人，都必须住在最外围，做最低等的事务，什么挑粪、清尸体。一年年熬下去，才能做稍微干净轻松点的活。能去城心阁的人，除了生在临雪城之人和被贬起码要十年以上的人才有机会！辄哥！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李辄却是冷冷一笑：“小宝，你对我有所求才愿意帮我。觉得这么大的便宜会无缘无故落在我头上？”
小宝宽慰道：“哎，辄哥，做人嘛，很多时候不要想得太明白。城主想从你身上得到东西，你也从她身上找补回来不就得了。重要的是，不能忘了自己的目标和初心。”
“你还真是通透。”
“那当然。不通透点，自己就能逼死自己。辄哥，你尽管用我，虽然我没多大用处，但我不能白白搭你这趟顺风车。”
李辄轻飘飘反问道：“若是我失败了，也死在临雪城，你不是白倾注这么多心力了。”
朱小宝定定看着李辄：“成功当然大家都愿意，但辄哥，我确实希望你做好可能会失败的可能。最起码，我不想看到你因失败死了。”
李辄心内有些感动，只挠了挠眉角作掩饰。
“对了，小宝，那个孙鹤，既然脑子有点问题，为什么还能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