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
齐昭的刀刚掣手，却听李辄用蹩脚却义正言辞的声音道：“巡防！”
几人里有人低声咒骂，奶奶的！
一人上前压着道：“巡什么防！有今天没明天！就你事多！我们是当兵的不是上赶着当鬼的！大家各自去奔命，谁也不说谁，看见什么都当没看见，闭上你们的臭嘴！听到没有！不然，一刀砍了你三的头！”
李辄扫他们一眼，重重点下头，“我什么都没看到。不过大哥，你们也可以去找程昌将军投降。都是大沥的士兵，程昌将军定会放大家一条生路，反而当逃兵被抓才是死罪……”
那人冷测测盯着李辄，“你是不是奸细！”
不待人作反应，身后几人催促起来，“快走，别管了，再晚就要点人数走不了了！”
那人深深看了眼李辄三人，心一横，转头与几人跑进更深的黑暗里。
士兵们都知道这起战事大逆不道，不是死在自己将领手下，就是死在对方将领手下，可参军谁也不是为了死。
李辄：“天星，你去找程昌，让他先劝降。不是劝杨一征，是劝普通士兵。”
天星却毫不留情拒绝道：“殿下，我要去找公主！”
齐昭立即道：“殿下，程将军素日也不光是靠武力取胜。殿下请信任程将军。”
说话间，忽而一声军哨声响彻四野，有人几呼，“前方来敌！”
一旦来敌，势必要集结队伍，三人再往西北角去太显眼，于是加快脚步。
虽穿过驻地，可周围的士兵还是很多。
看来杨一征不仅信十六没走出去，而且还未找到十六。
李辄一颗心浅浅放下来。
到此处所有人都在漫无目的找着，加之又是夜里，三人反倒不显眼。
只有几个头领模样的人看着众人。
李辄想了想，附在齐昭身边低语几句，齐昭点了点，随即找了处灌木多的地方掩住自己，突然用尽力气大声喊道：
“大沥士兵攻击大沥士兵是叛变！兄弟们！我们都是大沥的士兵！不是将领的私兵！不要白白为贼人送了性命！跟着贼人死路一条！想活着，就要冲出去杀贼立功！天子会看到我们的忠心！”
那几个头领慌忙照着火把，“闭嘴！来人！杀了他！”
可那些士兵都愣在原地。
黑暗里的人说出他们的惶恐。这儿是程昌的驻地！是大沥名将的驻地！没有王令杀进来就是叛国！
那人喊着：
“杀贼立功！”
“杀贼立功！”
头领看所有人都愣着，自己提刀要去灌木丛砍人，凌空却飞过来一杆长枪。
不知是谁的，可这一杆枪，像是投入湖中的一粒石子。
第二杆枪也随即投来。
接着有人高声跟和道：“杀贼立功！杀贼立功！”
头领慌了却越知制止不住。
最底层的士兵，因为距离远，往往忠心是最容易改变的。
忠心之上是活命！
一阵阵声浪中，胆怯被冲破，士兵们如困兽撞门，相伴冲了出去。
见人都走，李辄才带着人继续向前。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月亮发白，听不到身后的战鼓擂响。
终于，三人在一间小破茅屋前停下.
河水静静流着，身后是北戎国。
这人是关长平那间小屋。
三人慌忙进去，可茅屋内一览无余，一个人影也没有。
三人不甘心，围着茅屋外找。
茅屋内，却是一只眼透过缝隙，一直盯着三个身影，从进来到出去，从未移开。
同时还有六只耳朵，凝神屏气听着所有动静。
钟侃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袖，轻声道：“还没走吗？”
“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