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齐昭顿了顿，像在思忖如何说，“公主预支了每月一半的铁矿，全部送到苍白城的军械锻造处。万佛殿建造正是最需银钱的时候，仇丹那边断上两三个月还可，若再久，只怕要停工……到时，皇上那边，殿下也不好交待。”
李辄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你暂且不要打草惊蛇。若银子有缺，只管来报我。”
他的手摩挲着小小的瓷药瓶。她到底在做什么，自己都无法让程昌站队，她却与程帅搅在一起。
疑狐着，便问道：“吹梦楼钱氏的画像还未找到？”
“殿下恕罪。时日久了，当初的通缉画像无人想着去留存，所以，还为找到。可蹊跷的是，吹梦楼所属郡县的案卷属下去查过，竟与刑部情况相似，通缉画像也消失了。”
齐昭低头沉思，一副要说又不知如何措辞的模样。
“有话便说，我只当病中恍惚，听过便算。”
齐昭吸了口气，神色凝重道：“前几日，属下去找当年专门负责画通缉令的画师，想着虽时日久了，当说不定画师们能记得。可不料，竟发现六七名通缉画师在半年内相继死亡。属下斗胆，若那两个账房先生说的是真的……会不会是有人担心画师们某天突然发现类似的长相，所以提前处理了……”
齐昭偷偷瞥着李辄的反应，却见他神色未动，双瞳上只仿佛覆盖一层薄薄的冰雪，目色静静落在遥远之处。
李辄暗思着，若她真是钱氏的女儿，是吹梦楼的小楼主，那些人不被杀才是意料之外。
良久，他才又道：“试着去找找当年参与过追捕钱氏姐妹的官差，官差太多，是杀不干净的。再找个能听述作画的画师，”他的手不受控制地狠狠摩挲着手中药瓶，继续道：“这件事，不要让第三人经手。”
“属下明白。”
“她那个心腹，近些日子没有动静？”
“该是知道上次漏了踪迹，刻意收敛了。这些日子，那个叫张珩的从镇抚司回去后，便再未出过和菁府。”
“一定会有第二次的，仔细盯着。”
“是。”
齐昭刚要退下，却被李辄叫住，“齐昭，若她…真的是假的，若是你，是杀，还是……”
李辄问不下去了，只皱着眉，盯着远处。
“真相来临那一刻，属下相信殿下自会有答案。而不管殿下是何决定，属下都信那是殿下能做的最好的决定。”
岁岁春无事，相逢总玉颜。
荣贵妃的庆生之典前前后后足有七八日的工夫。
第三日时，最热闹的便是穆府。李盏瑶这时才决定凑热闹，因为此日，所有经过穆家搭上大皇子的人都会来恭贺。
穆府华灯玉带，满堂的琉璃珠翠，奢靡得乱了人眼。
李盏瑶只带一支玉萧，便打算去穆府。
邓鑫问她，是不是太寒碜了？
李盏瑶摆摆手，“我刚被罚了俸禄，再送贵重的礼物，别人岂不以为我有别的进财渠道。”
邓鑫浅笑温语：“我既与你一同去，贺礼自然代表着你我二人，所以，这礼金自然算在我帐上。”
李盏瑶无奈地眨眨眼，“你若在意，便出吧。但今日穆府一定盘龙卧虎，只怕你备得再多，落在穆次辅耳中也是闻过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