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朴素得连荣贵妃嫁一个宫女的排场都不如。
李盏瑶乐得见这样的场面。
和菁府红光映天,却寂静无声。
李盏瑶花轿到时,只有邓鑫带一众小厮,站在府门略带笑意地等着。
府内小厮、侍女私底下窃窃讨论,哪有人家是这般结亲的,好歹一个是公主,一个是首辅之子,居然不宴宾客,不敲锣鼓,不知道的人,只怕以为是冥婚!
邓鑫的手伸在轿帘之前,温语道:“公主,到了,当心脚下。”
要唱礼时,从宫里来的赞礼郎忍不住问:“邓驸马,您这大婚,首辅大人不来?”
“傧相先生,无碍。反正公主身份高贵,只拜天地,我们便略过拜父母这一礼。公主您意下如何?”
李盏瑶顶着盖头,点点头。
赞礼郎无奈摇摇头,看着满庭寂寥,也不再多说,唱道:“一拜天,二拜地……”
“夫妻对拜!”
“礼成!”
随着赞礼郎告辞出门,和菁府的门也缓缓阖上。
黑暗,是怯懦者的保护色。不远处的酒楼上,李辄极目所及,虎口的咬伤隐隐作痛。
黑暗,又为不甘者锻造铠甲。在街角的夏子安,眼里的灯影一点点熄灭,直至拂袖而去。
和菁府内。
未待邓鑫挑开李盏瑶的盖头,她自己便扯下来。
跳动的烛火下,美人如花,却质若寒冰。凌厉的眉眼,像锋刀利箭。
邓鑫心下一怔,呆呆地看着。在自己印象中,李盏瑶的美一直是温婉谦和的璞玉,可此刻,却像冰制的箭矢直中心扉。
“我是叫你邓公子,还是叫你邓鑫?还是……驸马?”
邓鑫是在风月里侵染久的人,即便惊诧也是不动声色。他立马恢复如常,嬉笑道:“如何都可,看公主。”
“这样吧,私下里我便叫你邓鑫。若有外人在,便叫你驸马。”
“好,”邓鑫点点头,笑着推给李盏瑶一盏茶,又指指她的发冠,道:“这发饰似乎很重,我帮公主卸下来?”
李盏瑶微笑回道:“这冠两个人才戴上去,一个人拆,倒是麻烦。”
被拒绝邓鑫也不以为意,毕竟,被美人拒绝是他的必修课。
“那公主好生休息,在下回西苑了。”
“好。”
和菁府修为东西苑,东苑归李盏瑶,西苑归邓鑫。二人有事便至中堂。
“邓鑫。”
邓鑫含笑疑惑地回望李盏瑶。
“我虽不干涉你,但你我结亲,毕竟牵扯着皇族,行事留些分寸,对各自都好。此外……不要将你外头那些手段用在我身上。”
邓鑫一愣,他觉得那柄插在心上的箭矢变成冰刃,插在眉心!脊背处居然生出一股阴冷的寒气。
他挤出一个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