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鼻尖一酸，“我明白。”
宋至诚把伞给了她，自己以手挡头，迈了两步就到了车边，他拉开门坐上去的瞬间，一滴泪掉了下来。
他慌乱的赶紧擦去，嗓音有几分沉闷嘶哑，对司机：“回去吧。”
他们的车缓缓驶入雨幕之中，宋韵又在原地站了几分钟，确定他们不会回来后，她握紧拳头，朝着白色车走去。
那辆车很旧，但很干净，有几块车皮破损凹陷下去，也掉了漆，但没人管。
车门打开，张尔成穿着黑色风衣，他一下来，冷风呼呼将他的风衣吹得鼓起，他一字不发，伸手就将宋韵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她。
地间只有下成了帘子的暴雨，唯一的暖意是来自眼前的男人，宋韵在他怀里压抑的失声痛哭。
她哭得断断续续：“叔没有来，他不在，他究竟在忙什么，从昨到今，不论我怎么联系他他都不理，他在逃避什么……”
哭声被暴雨冲刷掩盖，明明不清楚，张尔成却听得分明，一颗心被什么东西缠住，缠得他周身都跟着发痛，他越是想挣扎，却缠得越紧。
他一只手用力抱紧她，另一只手接过她手中的伞收起，却将风衣把她裹住，暴雨一滴也落不到她身上，他浑身都被雨打湿。
“去车里，行吗。”
张尔成搂住她，不等她回应就将她往车里带。
车空间逼仄，两人一进去，便显得有些拥挤。
大雨冲刷车窗，传来噼里啪啦的剧烈声响。
张尔成把伞扔在驾驶座，重新将宋韵拥进怀中，他闭着眼沉默，宋韵埋在他胸膛，没看见他紧皱又松开的眉。
车内开了暖空调，两人沉默无声，与外界纷乱的雨仿佛是两个世界。
宋韵压低声音哭泣，时隔多年，她再一次感受亲人离世的痛苦。
张尔成感到胸前渐渐传来濡湿，空气里有泪水的咸涩味道，他沉声：“还记得跟冯综谈项目的那一次吗。我提了何纪强，因为如果不提，不把他做把柄辅助，项目我拿不到。”
“我一开始的计划，是拿到项目和股份后，就跟顾家撕破脸，何纪强出不了局子，我再跟你三叔联手，彻底把娄爷等人一网打尽。到时就算何纪强的下落暴露，他们也于事无补。”
“然后再通过娄爷等人，加上我手中罪证，可以击垮顾家，我从顾家脱离，然后娶你给你名分。”
“但我没有想到陈智会死，因为这件事，冯综认为是我卸磨杀驴害死了陈智，他再次找了宋至光联手想要整我。何纪强的事，是从他这里流露到宋至光那里的。”
“我更没有想到，宋至光会去找了顾远航，将何纪强的事全盘托出。顾远航不动声色，在娄爷那边对付三叔，我知道后，意识到顾远航不会再信任我，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必要再伪装，拼死一搏救下三叔，从此脱离出黑暗。”
“那晚上我本是要去救三叔，可二叔来拦截了，我想尽快支走他，就跟他动手，但你哮喘发作。”
张尔成把宋韵从怀里拉出来，低头去亲吻她的眼睛，舌尖品尝到泪水的苦涩味道，他嗓音都在发颤：“在你和三叔之间，我必须选择留下你。”
宋韵闭着眼，泪水流个不停，“你应该要顾全大局……”
“我只是个凡夫俗子，没有宽敞的胸襟和伟大的情怀，我想要的只有你一个，大局若顾全，失去你有什么意义。我们两个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在还有选择的情况下，我必然选择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