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宏泽无奈一笑。
“袁洪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想他帮我们化解跟周家的矛盾,根本指望不了,所以你们也不必担忧。”
沈棠对这话,不置可否。
“啊,那个……”袁宏轩见气氛冷下来,忙转移话题,“你们不是说谁要结婚吗?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事?”
沈棠和宋禹衡都没说话。
袁洪见他一个人尬笑实在可怜,回了句,“不用,你忙你的。”
“主要是我没得忙。我闲啊!”
袁宏轩仰面倒下,满脸疲惫。
白天只顾着高兴替爷爷找到了二爷爷的消息,却忘了袁家和周家之间还横着一个田云舒。他经营四年,跟宋禹衡的关系才有所缓和,这一下又回到开始了。
“临近毕业,不知沈棠你有什么打算。”
袁宏泽也听大伯抱怨袁宏轩不服从安排,还拿沈棠打掩护,说要跟人家学。可又不说,沈棠要做什么。
沈棠反问:“袁先生有什么建议?”
袁宏泽认真考虑一番。
“你学业优秀,洞察人心的能力也很强,进入部门工作也许很适合你。”
“袁先生谬赞了。”
然后,就没了下文。
袁宏轩还指望他能从沈棠嘴里问出个子丑寅卯,结果也就这样,顿时大失所望,又倒了回去。
袁宏泽倒无意追问,只是做兄长难免要多操一点心。
“宏轩他很欣赏你,如果可以,还请看在同窗情谊上照拂一二。”
缩在一旁的袁洪撇撇嘴:“同窗情很难得吗?有救命之恩大?你们连救命之恩都不念,还拿同窗情来要求别人。”
袁宏泽感觉脊梁骨被戳的生疼,可他只能保持微笑。
“小姑是为了家里才嫁给田家,又难产早亡。爷爷和大伯他们对小姑有愧疚,所以无法对云舒视而不见。其中牵绊,并非一句是非对错能割舍。”
“哦,”袁洪说,“可是跟我有啥关系。”小姑换取的利益又我没享受,我又凭啥要愧疚?
袁宏轩看不过,出言道:“你别这样说。”
袁洪站起来的动作太大,绣凳都带倒了。
“觉得我话难听?可这是事实。既然觉得田云舒更重要,你们就别总把救命之恩挂嘴上,好像是宋大夫追着你们讨要一样。可分明是你们又要平对小姑的愧疚,又想占着道义的理。”
“袁洪。”
沈棠叫他,声音不重,却好像按下了控制按钮,袁洪瘪着嘴安静了。
沈棠看他坐了回去,这才徐徐开口。
“让你们见笑,小洪心直口快,莽撞了。”
“没事。”
袁宏泽目光落在被宋禹衡一杯茶安抚了的袁洪身上。
这场面看着,他们三个才更像是一家子。
“阿衡,这件事我们的确理亏。说救命之恩,是为了始终不忘,没有其他意思。”
宋禹衡没有一点动容。
“你当年看着你父亲在担架上奄奄一息是什么心情,我看着小叔被她指使的人打断腿就是什么心情。”
“爷爷救人无数,背信弃义者有之,忘恩负义者亦不在少数,他本就没想着要谁回报什么,所以救命之恩什么的,往后就别提了。”
宋禹衡一个责问的字都没有,却是甩了袁家响亮的一巴掌。
“我很抱歉。”
袁宏泽起身,向宋禹衡深深的鞠了一躬。
“哥。”袁宏轩怔怔的看着他。
袁宏泽是袁家的长孙,也是小一辈的表率,袁宏轩盯着他挺直的背脊长大,这是第一次看他弯腰。
袁宏泽说:“在袁家把云舒接回来时,就欠周家一个道歉。”
“袁先生,”沈棠抬手虚扶了一下,“你知道的,道歉是你们在求心安,但田云舒,只要有机会,她该付的代价我们总是要讨回来的。”
袁宏泽一笑。
他用温柔的语气,缓缓吐出了两个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