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芋炖鸡装了一大盆端上桌，玉米面粑粑吸收了汤汁，同样引人垂涎。酸菜煮肉里的腊肉只有零星几片，但也让这道菜足够鲜美。再加上一碟子酸豆角炒辣椒，晚饭就齐活了。
裘翠兰给沈老爷子先盛了满满一碗洋芋炖鸡，上面放着紧实的鸡腿，另一只则给了孙子建设。然后给沈广亮盛了一碗，放了一个翅根，另一个则落在了宋禹衡的碗里。
“行了，开饭吧。”
没有人对这样的分配有意见。就连几个孩儿也没有闹着要吃鸡腿，要吃肉多的。
宋禹衡对碗内的翅根不知所措。
“吃吧，”沈棠夹了一块洋芋给他，“你头回来，总要有些特殊，下次就没这个待遇了。”
他低声道了谢，咬着翅根慢慢咀嚼。
下蛋两年多的老母鸡肉质已经柴了，裘翠兰手艺也平平，只会简单的农家菜，即便如此，宋禹衡也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翅根。
“很好吃，婶子手艺很好。”
只是他嘴笨，不出动听的话语来赞美。
“你喜欢就好，有空常来，别跟婶客气。”
吃过晚饭，宋禹衡陪着沈老爷子在海棠树下聊。
的都是红旗大队和沈棠年幼的事，关于宋禹衡的家人沈老爷子只问了一嘴，见他语焉不详便不深究，起了旁的事。
“都黑了，四子，你送宋大夫回去。队里的路他不熟悉，别走错道了。”
沈棠搁下水桶，冲宋禹衡招了下手。
“走，送你回去。”
宋禹衡跟沈家人一一道别，猴了一的孩子们吃饱喝足早早就睡了，建东迷迷糊糊听见外面的道别声爬起来，隔着窗户冲外面挥了挥，来不及看宋禹衡的回应又倒了下去。看得李丽丽直发笑。
乡下都睡得早，路上都没了行人。
手电筒照着宋禹衡前方的一片范围。
“这段日子怎么样，还适应吗？”
“嗯。”
“吃的呢？我记得知青所是分开做饭，你有缺的东西没，我改去镇上帮你带。”
是缺很多物件。
“沈棠哥，你能带我一起去吗？”
沈棠笑了下，手电筒也跟着抖了抖。眼前一花，宋禹衡就踩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他忍着强烈的不适，努力维持着平静，只是每一次落脚都忍不住犯恶心。
沈棠并未注意到。
“你有所求就叫哥了。”
“不是。”
沈家其他的三个哥哥他都叫的顺口，唯独“沈棠哥”出时有种难言的感觉，似乎太客气，但又觉得带着些亲密。
沈棠倒是不在乎这些称呼。
“你要是不喜欢，直接叫我的名字也没关系。”
“没有不喜欢，”宋禹衡选择着合适的措辞，尽量让他的想法不是太奇怪，“其他人都这么喊……我的意思是，带着全名好像很不尊重，也不是……”
他好像不清楚了。
沈棠理解青春期少年的占有欲。他的外甥也不许同学叫他舅舅，非要将称呼特有，像是彰显着与旁饶不同。
“你也可以叫我四哥，棠哥不太好，像是在喊堂哥。”
宋禹衡的躁动立马被安抚。
好像他所有的情绪在沈棠这里都能得到妥善的对待。
“四哥。”
沈棠应了声。
宋禹衡克制的闭上嘴。沈棠不知，他在心中默念千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