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个人，这几年很辛苦吧。”按照他的话来算，家遭变故时他应该才十一二岁，和比建强大不了多少的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多，可想而知这些年有多么辛苦和艰难。
“不过，也很厉害。”能靠着自己活下来，还查清良致这一切的真相，“真的很厉害。”
宋禹衡鼻腔涌上一阵酸涩，他忙低下头，想压去眼眶的湿热。
沈棠听着轻轻地鼻吸声，没有再什么，只是在他脖颈处压了压。
今是沈广亮的生日，孙子沈建功的生日也在这个月，裘翠兰合计着吃顿好的，一来为丈夫庆祝，二也是春耕前给攒攒力气。
记起宋禹衡满身伤痕，又想着他送的蛋糕，裘翠兰便安顿了沈棠将人带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新来的这批知青不赶巧，前边工分已经算完，粮食也早就分了下去，后边春耕就来，再分粮食还要半年，他们现在吃的都是大队给的救济，能顶个饿就不错了。
宋那孩子一身伤，没准就是家里打的。下乡的时候肯定也不会给他多少好东西，这孩子还实诚的买了那么大两块蛋糕。
听裘翠兰这么，家里人都没多反对叫宋禹衡来家里吃饭。
自家养的老母鸡也不下蛋了，正好杀了吃。只吃肉自然不成，还要再加上洋芋块，沿着锅边儿煨上一圈儿玉米面粑粑。
李丽丽闻着鸡肉味儿一阵反胃，捂着嘴就往外走。
沈棠带着宋禹衡进来就见到她痛苦的皱着脸，“哇哇”吐着酸水，。
二哥沈卫军端着一杯水在旁边候着，一脸心疼。
两口结婚十来年，感情好的没话。沈卫军是个会疼媳妇儿的，李丽丽又会来事儿，再加上没有公婆挑拨，夫妻关系自然和睦。
“宋来了。”瞧见宋禹衡，沈卫军打了个招呼，“你二嫂孕吐，别介意。”
“不会。”
宋禹衡看了眼李丽丽的脸色，蜡黄还隐隐发黑。出于礼貌，他没敢多看就收了眼神。
“宋知青。”
宋禹衡跟沈家人一一打了招呼。几个孩子围着他叽里呱啦讲了一大通。当得知今日是沈广亮的生日，他心中暗恼没有带礼品空手上门。
“是我不让沈棠给你，”裘翠兰捏了捏他的胳膊，还是瘦的跟麻杆一样，不过脸上倒是有了些红气，“你这孩子客气的很，跟你了指定又要带东西。”
这是礼数。但宋禹衡不跟裘翠兰争。他想着哪有机会去趟镇子上买些补品，寻个理由再补上今日的礼。
沈棠像是看透他心中所想。
“你敢改日再送过来，当心我妈生你的气，往后都不许你来了。”
裘翠兰看他心虚低头，笑骂了一句：“你这孩子，路数多的很。要这样，婶子可真不敢再叫你来了。”
外面李丽丽缓过了那阵劲儿，在沈卫军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裘翠兰有些发愁。
“这都四个月了，怎么还吐得这样厉害。不行，卫军你明带丽丽去卫生所看看。”
沈卫军无奈。
“前两日去，牛大夫这是正常反应，还把丽丽骂了一顿，她太娇气，忍忍就过去了。”
裘翠兰一听顿时怒了。
“牛大丫的是人话吗？女人怀孕生孩子是多大的罪。她当年怀了个种，恨不得让缺皇太后一样伺候着，咋了，就许她金贵。这个腌臜婆，看我不去撕了她的嘴。还大夫，哪儿有这样当大夫的！”
三个儿媳听了，都很是感动。她们怀孕的时候，裘翠兰都当宝儿似的供着，啥也不叫干。前些年光景不好，有好东西也都紧着她们吃。
李丽丽拉住裘翠兰给她顺气。
“妈，咱不跟她一般见识。”
裘翠兰还是不放心：“还是叫卫军带你去镇上医院看看 吧，就是要忙春耕，这拖拉机和牲口都空不出来。老头子，你去公社找干部借个自行车，行不？”
虽有些为难，但沈广亮也是应下了。
正想着带些啥东西过去好开口借自行车，旁边就有个声音插进来。
“我懂些医术，你们要是放心，让我给二嫂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