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这个仗，今天是打不下去了。
整整五千人，冲进去之后连个泡都没有冒出来，这对于士气的打击简直是致命的。
“让他们把干扰停了吧，能减少一点对人体的伤害就减少一点。”
林海低声对随从吩咐道。
“林先生，若是现在把干扰停了，明天...对方就可以先下令准备开战了，我们恐怕是无法发起突袭。”
夏君傲强忍着心中的伤痛问道。
“无妨。即便是我们一直开着干扰，他们也能有办法传令的。再说了，一直不关机，人受的了，我们的设备也扛不住。”
说完，林海看了夏君傲一眼，叹了口气，低声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得高兴起来。来，笑一个，高高兴兴从这里走出去。”
随后，在门外等候的一众联盟高层看到了面带微笑的五大元首，领头的林海朝众人点点头，看似随口的说道：“大家辛苦了，今天先这样，前沿保持警戒，后续的作战方案已经成熟，后面我们会继续按计划进行。”
说完，林海看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对夏君傲说道：“今早太忙，都没有来得及吃早饭，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夏君傲立刻响应：“林先生曾经说过，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那还真的是不能不吃。要不同去？”
林海尚未说话，后面三人就纷纷表示自己也饿得慌，要求同去...
就这样，在一场常人无法理解的大溃败之后，五大元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向食堂...
五人在食堂三楼的独立包间中坐定，林海亲手把这个特制包间的三层铁笼给关上，才回头对四人说道：“等等我就把窗帘拉开，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五个人是真的在吃早饭，嗯，胃口还要很好才行。”
“您是担心士气？”
夏君傲问道。
“难道你不担心？”
“这一点我有经验。”
说话的是陈顼。
“其实这些年我们也没少吃败仗，当然，大部分都是败在了您的手上...所以士气这一块，我觉得不用太担心，将士们...怎么说呢，估计都习惯了吧。”
“话不能这样说。”
林海白了陈顼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以前怎么打，像骑兵这样高机动性的兵种，只要不是指挥官犯浑，打不过也是能逃掉的。要想干掉上千的精锐骑兵，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但今天，当着我们的面就损失了两千五百人，刚刚东线的电报过来了，那边的结果和这边一样，你手下的一个骑兵团也是全军覆没。
这样的损失在过往所有的战争史中都是不常见的。况且正常情况下要想全歼五千骑兵，对方怎么也得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行，结果到了我们这里，连敌人的脸都没有看清。这种败仗对于士气的打击来说可以是毁灭性的。”
说到这里，林海一把拉开了窗帘，果然在食堂外聚集了不少人，尽管大家都装作自己是来吃饭的，可走到能看见五位元首所在包间的位置就不在挪窝，而是随便从身边抓过一个人就假装攀谈了起来，就是那眼神不断的朝上瞄...
“来，保持良好的表情，说话也不要激动，一定要让他们看到我们在心平气和的商议。”
“嗯，林先生您说的这个方式我知道，以前就有为了保证士气，领军大将打开门呼呼大睡的典故。”
嵬名元一边让自己的圆脸保持笑容，一边问道：“要不我们也去模仿一下，估计有奇效。”
说实话，就嵬名元脸上的肥肉来说，要一直保持笑容对他来说可能有些困难，毕竟就靠脸部单薄的肌肉要想撑起如此多的脂肪，这对谁来说都不容易。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去睡觉，这不是镇定，是缺心眼。我们要做出这种事情才是真的损士气。”
信约突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
“罢了，不要争吵。”
林海拿起一个包子啃了一口，虽说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事实上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胃口大开，但林海很清楚，士兵们并不会管这么多，若现在元首们显得忧心忡忡，连饭都吃不下，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到了士兵那里...
虽说刚刚亲眼看到了上千人的死亡让人实在是有些吃不下饭，但既然当了元首，就应该有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毕竟元首们都自称上天之子，要知道人是人，天是天，天不是人，那么天子也就不是人。
这话听起来像是骂人的话，但也说明了在普通人眼中，天子和自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物种，自己做不到的，天子就一定要能做到，要不然大家都一样的话，凭什么你是天子？
“要说话可以，都开始吃东西。”
林海强行咽下嘴里的食物，一边拿起筷子似乎是在小菜碟子里挑挑拣拣，一边说道：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信心。万事开头难嘛。这个暗渊的的确确是难打了一点，所以开头会特别难，大家不要灰心。”
“您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坚持过这一阵子，就会好起来？”
陈顼赶紧问道。
“哦，那倒不是。对于暗渊这样的敌人，与它作对，应该是万事开头难，中间难，结尾也难。
简单来说，若真的有这么简单，为什么我们会拖到现在才动手？还不就是因为难嘛。
今天的败仗，损失是有的，其实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大。以前大陆上混战，哪一次打下来不损失个上百万的士兵和上千万的人口？事实上我们对伤亡的承受能力比想象的要强很多。
今天大家觉得难受无非就是我们付出了这样的伤亡，却没有对敌人造成伤害罢了。但是你们仔细想想，我们真的没有对敌人造成负面的影响么？”
另外四人陷入了沉默，远远看去，元首们真的是饿了，居然都在埋头吃东西。
良久，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咽下，夏君傲才缓缓说道：“您的意思我们明白，无非就是消耗了对方的武器。反正对方的武器后继无力，只要我们这样消耗下去，赢的必然是我们。”
林海点了点头，道：“真相很残忍，但这就是真相。事实上只要建立起和暗渊防卫军一般的防线，哪怕在武器相同的情况下，都要付出巨大的伤亡才有可能突破，而就我们的装备而言，现在看来不断的消耗对方的弹药库存才是正理。”
“那就意味着大量的，没有任何可以称道的战绩的伤亡还会继续出现。”
“在开战之前我不是就说过了么？伤亡定然是巨大的，今天的伤亡看起来多，但是从以后来看，今天这点伤亡，估计是连零头都算不上。”
“林先生您放心，我们有心理准备。事实上以我们预计的交战规模而言，今天的情况的的确确很糟，却算不上最糟。只是对于民众来说，我们需要一个交代。”
“交代，夏君傲陛下的意思是我们还是粉饰...哦不，包装一下今天的情况再对外发布？”
陈顼在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周尚文，现在有了电报，远程给他下旨应该也来得及，周尚文惯会掩败为胜粉饰太平，要说到丧事喜办，他是专业的，若让他来写今天的战报，的的确确会好看很多。
“不，我们不能撒谎。”
林海摇了摇头，道：“不仅不能撒谎，甚至连遮掩都不能有。今天的事情看到的人不少，估计现在消息就已经开始发酵了。若我们强行掩饰战败，这会导致更多的猜测，相信我，这样引起的恐慌不会比直接宣布结果更小。再说了，这样的损失在以后看来都是小事，我们总不能天天发假战报吧？”
“那您的意思是？”
“等等我们出去就让人把战报公开，不仅仅要把今天的损失说清楚说明白，还要反复强调这只是开始，以后我们的牺牲会更多，会有越来越多的军队都填到这个无底洞里面，死的人今天是他，明天就可能是我。这些话都要说明白，趁我们还能控制局势，这样的心理铺垫就一定要做好。”
说到这里，林海依旧是面带微笑，但语气中却流露出一丝丝的冷意：“今天给民众和士兵说我们取得了胜利，明天再有伤亡他们就会受不了。所以我们不仅仅要告诉他们实情，也要告诉他们今天的损失之所以是五千人，是因为我们只派出去了五千人，若我们派出一万人，损失恐怕就是一万人了，并且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以后的伤亡会更多！”
随着林海的话语越来越冷，四人听得头皮发麻，甚至有一种才六月份怎么天就这么冷的感觉？一定是自己没有吃东西，才会感觉到有一丝丝凉意，看起来早上一定要吃早饭，对身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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