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遇拿过百晓生手里的这张破纸，将其翻到背面，露出了那块已经有些斑驳不清的符箓，对着黄老头说道：“这张符，绝对不是一个常年被视作影子，修为差到需要这么多废物保护，苟且偷生的女人能够画的出来的。”
“你们有没有想过，最了解她是何处境的人，是她自己，她被强迫着背了锅，做了那么多她不想做的事情，她是没有任何一点自己的决策权的，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另一个人的手里的。”
“就算她明面上弃暗投明了，跟在了我们身边，我们看似能够保护她，但是真的可以护得了吗？”
“她的把柄被人握在手里，怕是早就生死不由命了，她是不想死的，但是不得不死。”
“而且……”
陆行遇说着说着，目光忽然落到了我的身上，对着我说：“清影，她应该是知道，就算她坏事做尽，那个人愿意放她一条生路，她的活着也未必是真正的活着，这种日子她早就已经过腻了。”
“她像是故意在你面前，以死明志，用她的死，做她的最后一次反抗。”
话至于此，陆行遇似是怕我听不进去，竟还重音重复道：“真的很像是这样，我应该不会判断错的，我建议你……”
“你最好，好好仔细想想，她临死之前说的那些话吧，你会听得懂的。”
陆行遇的意思，我又怎能不知？
镜影以死明志的目的，我又怎能不懂？
我无法相信的，不过是那帮了我好几次，将我当做救命稻草，在我面前示过弱，出过谋，划过策，对我十分仗义的镜仪，与我认识的那个她，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要知道……
我这一世还能在人世间苟活，大概率就是魂魄被集齐之后，被人带来了灵泉转世轮回的呀。
而且，用镜仪的话来说，她也算是在我轮回路上帮了我很大很大的忙，和我有着不知道多少年的交情了才对。
如果她是有其他目的的，一直都是利用我，就连这个局都是她布的……
那她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那她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还是全都是骗人的呢？
还有……
她被江城带走，差点杀死的那个局，难道也是她布下的吗？
到底是为了杀了我，还是用那苦肉计，骗取我最终的信任呢？
这一切的变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我的脑子变得很乱很乱。
乱到我长舒了一口气，无力地闭上了双眼，被那寂灭的气息笼罩着，对陆行遇答出一句：“我明白了……”
“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我还有很多事情……我是真的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