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皇上沙哑的声音忽然在寂静的殿中响起:
“何信,你真的犯下了如此罪行吗?”
“皇上,臣……臣……”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何信在来的路上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应对之策。但他这个人却最擅长绝处逢生。就在这时,何信忽然急中生智道:
“皇上,臣不敢说啊!”
老皇上闻言,似是更感兴趣了:
“你但说无妨!倘若是有什么苦衷,朕也许会对你从轻发落。”
何信见状,竟连忙满脸冤屈地说:
“皇上,是宣王逼迫臣的!”
“你放肆!”
宣王一个激灵跪直了身子,拔高嗓门道:
“你敢污蔑本王!”
老皇帝闻言,气得抬手便直指宣王,骂道:
“你先给朕闭上你的臭嘴!竖子无知!”
宣王吓得连忙低下头去,不再吭声。何信见状,只定了定神,脑子竟是出奇的清醒:
“陛下,臣真的是被宣王殿下胁迫的。宣王殿下知道,臣的恩师是京中的慕容将军,而慕容将军又是宣王殿下的岳父。殿下便凭借这层关系逼迫臣为他做事。他一心想与敬王争夺皇位,就让臣趁着表妹胡氏回徐探亲之时向她打听敬王的动向。表妹不从,宣王殿下便要臣杀了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自己想杀她!你要不杀她能惊动敬王的胡侧妃吗?能把孙皓招来徐州吗?”
宣王的脑瓜子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气得干瞪眼,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往外叨叨。何信闻言,心中却愈发镇定:
“陛下,您务必要听臣说完!这次您南巡途经徐州,宣王殿下唯恐胡氏留在徐州的族人向您来陈情,怕你查出真相,便准备先发制人,把臣拉出来顶罪,这才写下了这份口供。他还特意把自己的罪行减轻,说是臣失手杀死了胡氏!然后又命人把臣捉住,抓住臣的手按下了手印!”
“父皇!儿臣冤枉!”
宣王一边磕着头,一边哭喊着说:
“儿臣真的冤枉!儿臣若要让何信顶罪,又怎么会把自己妄图夺嫡、争夺皇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也写上去,这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吗?我傻呀?”
话音刚落,宣王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何信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这样说,就等于是直接承认了自己是想争夺皇位的、自己就是个不安分的皇子。
皇上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皇子。
老皇帝紧盯着宣王,脸上笑得阴沉:
“你是挺傻的。”
何信根本就没想把自己摘出来,而是想把宣王一起拉下水。偏偏宣王以为何信是想让他全盘背锅,故而一再挣扎,一头扎进了何信布好的坑里。
两个人都不清白。
以皇帝现在的脑子,这件事也不是他一时半会儿能审清的,便下令将这二人一同关进了州衙大狱,匆匆打发了众人。
陆振回府后,连忙将消息告诉了沈骥。这本是一件十分令人高兴的事,可沈骥听了以后,却不安地蹙了蹙眉,说:
“陆指挥,我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这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得有点不可思议。不对,一定是哪里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