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明已跟着嬷嬷回了自己的房间,赵瑾三人相继步入主院的上房中,赵瑾看向赵兰溪,问道:
“兰溪,你是不是想查一查那处宅子?”
“不错,这有可能也是何信的一个把柄,甚至可能与宣王有关,我们多掌握一些线索,就能多一分胜算!那处宅子一定不简单,这几日我便去仔细查一查。”
黛姬闻言,一边捋着自己的发梢,一边点了点头,说:
“妹妹所言有理,其实自从来了徐州,我一直在密切监视着唐巽与何信。何信频繁出入城防处,我怀疑,他可能在秘密筹划着什么,而这个计划一定和皇上南巡有关,并且和城防也有关。目前来看,唐巽并不知情,只以为何信在密切关注行宫的修建。”
赵兰溪微微垂下眼眸,沉声道:
“皇上明日一早就要进城了,我们得尽快行动,不然就被动了。还有景明,是不是今晚就把他转移去云龙山?”
“不!”
赵瑾否定道:
“我今日刚进城,何信的人一定还在暗中密切监视着我的行踪。倘若我进城第一晚就急着把孩子送走,这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要我说,咱们不如等明日,明日刚好是云龙书院清明休假的最后一日,咱们送景明回云龙山,也是理之自然。”
“可明日皇上就进城了啊!”
黛姬有些担忧,赵瑾却笑着说:
“正是因为明日皇上要进城,徐州城上下的心思全在迎驾上,他们过分关注着皇上,便会放松对我们的关注。如此,我们才能趁着这个间隙把景明送去云龙山。”
……
夜里下了场小雨,第二日一早,赵府的青石板砖上湿漉漉的,空气里还留着昨夜的潮湿。
春雨初霁,拨云见日,随着城门大开,皇上南巡的队伍浩浩荡荡进了城。此时,几乎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了东大门,为皇帝保驾护航。连街头的百姓也你推我搡地纷纷向东涌去,争抢着想一睹皇家风采。
此时,赵府的马车悄无声息地在城中街巷里穿梭着,直到停在云龙山脚下,赵景明由赵瑾和黛姬领着往山上云龙书院走去。另一边,赵兰溪已扮成送菜的妇人,推着小车来到了陆振的府宅,沈骥进城后就寄居在陆府。
得知赵兰溪前来找他,沈骥十分喜悦,连忙问起赵兰溪这一路是否顺利,可有什么不妥。其实这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大事,她和赵瑾都格外小心谨慎,他们反而更加担心沈骥。沈骥闻言,却笑道:
“我能有什么事呢?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到了徐州吗?你们就放心吧!”
沈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眼睛里闪着光。赵兰溪能觉察出沈骥看她的眼神不同寻常,那样的眼神,她在严默的眼睛里看到过,也在孙皓的眼睛里见到过……
似是在有意回避着沈骥的眼神,赵兰溪开门见山,直言道:
“沈将军,我来陆府是想请陆指挥帮忙查一查西城门外的一处废弃的宅子,它是何时建成的,又是谁家的产业,从前是何用途?”
“兰姑姐姐在怀疑什么?”
“那里如今是何信的人在把守,若是知道了这处宅子从前的用途,没准儿能顺藤摸瓜挖出些什么。这个何信此前一直在城防处忙里忙外的,我们不确定他究竟想干什么。”
“你是怀疑……那处宅子可能和城防处有关?”
赵兰溪点了点头,沈骥似乎明白了赵兰溪想查什么了,遂应道:
“你放心,我会尽快和陆指挥摸清楚这处宅子的底细的。”
……
皇上和宣王进城后,宣王第一件事就是兴致勃勃地去找何信,没想到听到的全是坏消息——没抓住黛姬,没拦住赵瑾,自己还挨了三十军棍。
“你怎么搞的?”
宣王苦着脸,嫌弃地瞪着趴在软榻上养伤的何信,何信心中也憋屈,只道:
“属下无能,还请殿下务必自己小心赵瑾等人。这几日属下没法在城门口守着,也不知除了赵瑾还有没有其他人混进来。他们手里可能有属下的把柄,属下暂时还不清楚他们掌握的那些事会不会把您牵扯出来……”
“你给我闭嘴吧!”
宣王气得直瞪眼,竟然没一句是让他高兴的,句句都比上一句雪上加霜。
“不过殿下放心,属下还留了后招,一旦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殿下和皇上也不会困死在这城中。城内城外,属下都替您安排好了。”
然而,就在宣王离开何府后没多久,京中慕容世家特制的密信姗姗来迟,终于送到了何府。
打开纸笺,上面是慕容怀仁的亲笔,何信趴在软榻上,架着两条胳膊,一字一句地认真读着恩师的来信。末了,竟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他在这忙里忙外筹划布局了这么久,恩师却在这个时候告诉他暂时不要再帮宣王了,还说什么姑且观望几日?
箭都在弦上了,一触即发!你说不发就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