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初九，是他原本的样貌，清冷贵气。即便身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也未曾将他衬托得半分落魄。
离若舟忽然觉得，眼前的初九有些陌生。他的脸上没有往日的柔和，平白添了几分不耐和凌厉。
即便他还穿着那身自己在弥安城给他买的粗布衣裳。
“子行哥哥，我、我是真的很高兴你能回来。你不要……”
冀安歌的话没说完，初九将他的袖子微微收了收。
“子行哥哥你……”娇柔的少女哭声传来，隐隐的啜泣，听得人一阵心酸。
初九转身看向冀安歌，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殿下，你莫要哭了。”
离若舟像是见鬼一样，朝着初九看过去。
她没听错，刚刚初九说话了，他开口说话了！
这是她与初九认识以来，听他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很好听，却与他往日柔和的眼神不一样。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柔和的感觉。
他是什么时候能说话的？还是说，他一直都可以说话，只是以前故意为之？
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装哑巴呢？
初九走过来，怔怔站在离若舟面前，对上她的目光时，他眸色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他竟一时没有说出什么。
“你也进宫来了。”离若舟微微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客套的意思，“原来你能说话，恭喜你啊。”
离若舟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愠怒，她没有问初九为什么会进宫，又为什么和冀安歌躲在重华殿的屏风内。
初九的心像是被狠狠抽了一下，不安到了极致。
“我是来……”初九开口，仿佛要解释什么。
离若舟提着药箱往外走，“晚上回澜院吗？”
初九愣了片刻后，微微摇头，目光却不曾从她身上移开。
“好。”离若舟没有多说，平静地转身出了殿门。
初九已经记不得这是近段时日以来第几次目送她的背影了，他很害怕这种感觉。
“咱们的事还没聊完。”冀北垣走过来，拍了拍初九的肩。
初九露出一抹迟疑，看向冀北垣时面色冷淡。
“歌儿，看看你干的好事！下次安排离大夫进宫，能不能提前跟兄长说一声，我们还在这聊正事呢。”冀北垣故作大声。
似乎呵斥完了才发现，冀安歌的脸上满是泪痕。
冀北垣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离若舟出了重华殿，一路走得很快。黑锋在殿外等着，见离若舟埋头快步出来，便跟在身后。
没走几步，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哎呦！”那人几乎是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么宽的道，怎么就不看路呢！离若舟心情不是很好，想骂对方睁眼瞎。
一抬头，迟疑了片刻。“是你？”
高牧揉了揉自己的手，看着一身宫女装扮的离若舟，似乎是怕自己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