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可知道如何让这黄皮子显灵？”
容珺有意不压着音量，就是要让旁人都听到。
“如何？”陆念不疑其他，问道。
“你进殿，拿起供桌上的酒水，直接泼它金身上，它自然就会显灵。”
容珺说完，移开目光，大步流星地出了道观，陆念紧随他而去。
那个少年虽然当着容珺的面不敢再发话，可是心里是不服气的，想来摄政王是没见到黄仙，所以故意这么说。
可是当他进了黄仙殿，诚心叩拜，刚刚起身，目光就落在黄仙金身上一处。
明显的水迹。
再看供桌，一尊酒杯空荡荡地放着。
容珺下山之后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让车夫去一趟皇陵。
陆念虽然心里有疑惑，可是想到父王愿意出门，即便是去皇陵也是个好事，总好过日日憋在屋内守着娘亲。
白日里的皇陵，依旧透着一股子阴森肃杀的气息。
陆念随着容珺下了马车，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只觉得每每吹来一阵风都能让身上起一阵鸡皮疙瘩。
容珺这次来，没有惊动皇陵的守卫，只是过了守陵的兵士，带着陆念径直来到一处陵寝前的石碑处。
“这是……”
陆念还是第一次来到皇陵，见到石碑，凑上前去想要看清上面写了些什么。
“这是我的父皇，你皇爷爷的陵寝。”
容珺说道，抬手，修长的手指拂过石碑上的尘土。
“他死在西景人的手中，”容珺目光落在石碑上，似透过石碑看到一段往事，“死前给我留了一道遗命，统九州，定龙脉。”
“念儿当初可是很讨厌父王？”
陆念被问得猝不及防，张口结舌，一张小脸憋得发红，总不能当着父王的面明着说自己当初确实讨厌他吧！
“卧薪尝胆，卖弄权术，四处征战，父王这一生都是为了你皇爷爷的遗命而活。”
容珺说着，随后，身量一矮，跪在了石碑前。
“父皇，阿珺有了一个想要和她相守一生的人，九州已统，为了救她，龙脉却不可定。”
“阿珺违背父皇遗命，待来日，阿珺于九泉之下，定亲自向父皇请罪。”
话音落，双手伏地，叩首。
银发垂落身侧，沾染了些许尘埃。
“父王……”
陆念动容，陪着容珺跪下，身侧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弯着脊背，跪伏在地，透过虚空，她看到了他背上就背负着面前这尊巨大的石碑。
背负了这么多年，压弯了他的背脊。
“皇爷爷定不会怪父王。”陆念看着面前的石碑，轻声问道，“对吧？”
春日微风吹过，撩动袍角，似带来黄泉之下人无声的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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