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贵妃也没太在意，抚了抚头上的珠翠，懒懒道：“那臣妾就先去准备了。”
皇后微微点了点头，看向德贵妃的眼神有些复杂的意味。
请安散场，皇后索曜仪还在大殿。
艾香伺候皇后多年，自然了解皇后脾性，便轻声道：“娘娘，熬好的参汤，您喝点儿。”
皇后摆了摆手，语气沉沉，“不喝了。”
艾香猜测道：“娘娘，您是觉得德贵妃有些逾越了？”
权势对于任何一个后宫之人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更何况是皇后。索曜仪自从病重醒来之后，已经很少参与后宫的治理之事了，大部分都交由了德贵妃常兰。一方面是常兰资历最久，对后宫的方方面面之事了解的比较多，另一方便就是为了权利的平衡。
盛意已是宠妃，倘若索曜仪再把后宫治理之权交由盛意，只怕不单单是后宫，前朝也会觉得盛意权势过大，一旦风头出尽，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对于盛意来说，不是好事情。
再者，皇上夺了常家的权，自然要在别的事情上略做补偿，否则，常家这棵大树算是彻底失去了。
很明显，眼前的霍际衡还不足以强大到这种地步，他还不得不用常家。
正因如此，协理六宫之权分给德贵妃就名正言顺了。
可随着索曜仪的逐渐放手，常兰的野心也在逐渐扩大，她不再事事恭请皇后，甚至开始有了自己处事的方法。
这就让索曜仪感到危机了，照此以往下去，这宫里可就成了常家的后宫了。
就像刚刚常兰问她的话，她常兰只需要做已经安排的事情，至于没有通知的，那就当做不知道，非要问一句，只能让索曜仪对她起了戒备之心。
“或许，德贵妃只是随口一问，娘娘您是不是太过忧虑了？”艾香轻轻给皇后捶着腿，轻松说道。
皇后微微动了动腿，艾香便会意，轻轻起身扶着皇后走了下来。
“索家若还是以前，本宫也不必这么锱铢必较，可如今的索氏，太后被幽禁，主心骨索三爷被抄家问罪，剩下的索家儿郎，哪有能顶事的？本宫若再不未雨绸缪，为索家续些实力，只怕，不等本宫去世，就看到索家如同丧门之狗，人人唏嘘了。”索曜仪幽幽说道。
艾香心中不免为皇后难过，曾经那么玲珑剔透的人儿，那么想要挣脱索氏做自己的女子，如今也成了标准的贵女之态了——生而为家族荣辱。
这么一想，艾香整个人都有些颓靡了。
“怎么了？”皇后很快注意点艾香的情绪，遂问道。
艾香强撑着笑了笑，“奴婢只是觉得娘娘过的不如以前自在了……”
索曜仪微微怅然一笑，“自在？本宫何曾真的拥有过自在？以前，总想着脱离束缚，好好做一回自己，主要是因为那时候有强大的娘家在托底，连本宫膝下无所出都没闹出多大动静，如今不同了，索家儿女能靠的人也就只有本宫了，本宫若是在继续任性，就不是做自己了，而是让索家陪葬了。”
想想以前和盛意之间的谈话，真就像做梦一样，好不真实……
不过，这梦也真的很有诱惑力。
索曜仪看了看景仁宫开的灿烂的花儿，悠悠道：“梦，也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