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鼎对税收查得极严，如发现商户有偷税漏税的，该商户往来银票都要追查。
是以，钱庄出银票不仅要有银号印鉴，还要手工印上编码，代表哪家商户或哪个渠道、发出日期等信息，否则就算违法。
“快扶姨娘起来，地上凉，伤到胎儿就不好了。”秦知晓语气温柔，透着关心，心情忽上忽下的李媚儿鼻尖一酸。
戚氏借故打杀她，伯爷脸都不露一个。
她可算知道了，如今也唯有秦知晓能保护她的孩子。
她很清楚，乐籍歌妓出身的她唯有诞下顾伯爷的亲生骨肉，才能真的翻身。如果被伯府抛弃，死得可能比花语嫣还凄惨，一尸两命。
“奴婢知道二公子截取了官家粮草并杀了顾世子。”她也不掖着藏着了。
秦知晓柳眉轻挑，“哦？怎么说？”
“信。有些钱三爷给二公子的信由奴婢传的，比如，钱三爷吩咐二公子去找匪徒盗劫援助漓城的粮草的信，奴婢亲眼见过里面的内容。过了两日，府里就来了一汉子，我的人亲耳听到二公子对那人说要杀掉劫粮草的官员，那不就是顾世子吗？”
李媚儿说着身子抖了抖，二公子阴狠毒辣，府里都知道。若是他发觉自己说出秘密，她也会没命。
秦知晓面色淡淡，心里了然。
‘谋圣’师傅教过，愚者易蔽，不肖者易惧，贪者易诱，像李媚儿这种品行不端贪图便宜的不肖之徒，恐吓加诱惑最有用。
你看，李媚儿竟然把主子钱家都给抖落出来了。
秦知晓确认下，“你的意思是，截取粮草的事顾文轩不知道？”
李媚儿嗯了声，“二公子一直都想做世子，唯有杀了顾世子才行。”
秦知晓叹息，“不知道伯爷是否也是蒙在鼓里呢？顾文轩文采斐然，也是金榜前五的人才，未来足可光耀孝义伯门楣，伯爷不会因为偏宠戚氏不顾伯府昌盛，枉顾长子性命吧？毕竟，伯府没有优秀的儿子，也无法世袭的。”
李媚儿冲口而出，“老爷肯定不会想顾世子死啊。老爷说世子很得圣上器重，说送完这批粮食就要官升四品，前途不可限量呢，老爷还是以顾世子为傲的。”
是，以长子为傲，可当长子真的死了，他也是可以枉顾真相包庇杀人者的。
秦知晓一脸惋惜，“劫持官家粮草，兄弟互相残杀这种事万一被人知道了，孝义伯的名声就彻底完了，可怜伯爷还被蒙在鼓里。若是伯爷知道了，说不定会大义灭亲，保全自身的。届时，姨娘怀的可就是老爷唯一的儿子了。”
李媚儿心里小人儿又开始蹦跶，站起来福了福，“奴婢若找到真凭实据定来禀报，但求郡主庇护未出世的孩儿，奴婢愿效犬马之劳。”
秦知晓点头，“我让立春护送你回去。”
“好。”李媚儿松口气，有立春送她回去，说明郡主站在她这边，戚氏自会掂量掂量。
一千两银票到手，秦知晓也懒得和她周旋。
“是。”李媚儿抱起木匣子起身。
没有真凭实据，光凭李媚儿一张嘴，钉不死顾文豪，逼不出钱家，那么，就借用李媚儿的嘴，在顾伯爷心里埋下一根刺，让顾家互相猜忌，狗咬狗吧。
果然，李媚儿出了回锦苑，对立春说，“姐姐可不可以把我送到正院老爷那里？到了姐姐就可以回来了，不用辛苦姐姐再送我回院子。”
“可以。”立春面无表情。
李媚儿不敢多说话，四处张望，戚氏没有追过来，赶紧加快脚步往正院走。
尔鸢跳进屋，低声说，“她果然去正院找伯爷了。”
秦知晓一笑，“嗯，等立春回来看看什么情况。戚氏屋里那个小丫头很不错，赏她二两银子。”
“好。”尔鸢抿嘴一笑。
给李媚儿报信的小丫头是尔鸢收买过来的，特别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