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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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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墨色涂的很浓。 唯有白色的雪还能看得见,飞舞着飘飘扬扬。 窗外的风声依稀可闻,屋子里暖融融的。烛火夜秉,格外温柔。 宁久微坐在暖榻上裹着绒毯,望着眼前檀木四方几上摆着的一碗清汤面。 顾衔章坐在对面,从容地饮茶。 这面倒也不算让人没有食欲,有青菜,还有鸡蛋呢。 可是对公主来说,从来也没吃过这么简陋的面条。 但是不吃的话,他们就不能和好了。 宁久微迟疑良久,直到顾大人开口道,“公主若不愿意吃,不用勉强自己。” 他伸手拿走她的筷子,宁久微夺回来,“我没说不愿意。” 顾衔章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垂眸平静道,“我小时候,阿姐经常会给我做面条吃。” 宁久微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愣神一瞬抬头看他,“阿姐?” 顾衔章抬眸,“公主之前在微臣府邸的书房,不是看到了那封信吗。” “我没看。”宁久微停了一下,蹙眉道,“本公主不是故意的,我没有看你的信。只不小心扫到了一眼名字。” 顾衔章淡淡扯了下唇,不明所以。 “顾衔章。”她假装不知,“你还有个姐姐吗?” 他忽然提及,她还是挺意外的。 毕竟上辈子他什么也没提过,到最后他不在了,她才知道他还有个姐姐。 宁久微恍惚之间,又想起他生前最后一次看她的样子。 他褪去了官服,一身惨白素衣,冰天雪地里单薄的身姿依旧孤傲如初。 不见尽头的御道,那是他最后一次回眸朝月台望向她。 记忆里的画面与眼前重叠,顾衔章单手托腮望着她,眉目清晰,“公主对我很好奇吗。” 宁久微声音轻浅坦荡,“是啊。” 她想了解他。 她不喜欢他们上辈子的结局。 宁久微注视着他,这期间某一瞬短暂的缄默像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顾衔章半敛眼尾,唇边携了抹笑,没有回应她的话, “公主,面要凉了。” 烛影轻微摇曳,他就坐在她眼前,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这画面却像梦境一般。 宁久微从四方几上伸手过去,顾衔章顿了顿,牵住她的手。温暖的体温从她手心传过来,带着真切的实感。 她把筷子递给他。 顾衔章看了眼,接过,喂她吃了一口面。 宁久微尝了一口便皱起眉,“不好吃。” 味道平平淡淡。 顾衔章勾唇,“公主殿下,按照话本来说,这种情况下你应该感动,并且口是心非地说好吃。那样才算和好了。” 宁久微敷衍地点头,“好吃。” 她爬下榻,踩上鞋子,“你吃罢,本公主要去睡觉了。” 顾衔章揭穿她,“是去睡觉还是去小厨房让银烛做宵夜吃?” 他将人拉进怀里困住,“把面吃完再走。” 宁久微不情愿,她挣扎一下,“我不想吃了。本公主已经原谅你了。” “公主殿下。”顾衔章双手搂进她的腰,目光凝在她脸上,“你在意我吗?” “自然。

”她不假思索地说。 “那公主为何舍得敷衍我的真心。” “……” 宁久微说不过他,只能被他喂下半碗面。 顾衔章吃完另外一半,抱着她去洗漱。 月如银钩。 * 伴随着时停时舞的冬雪,跨过年关,新年如期而至。 上京城一连许多天都弥漫着烟花火气,繁华之都,热闹非凡。沉寂的皇宫也泛起鲜活。 除夕宫宴结束后,回到公主府宁久微还办了一场小宴。 其实每一轮年年岁岁,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仍旧会思念父王,思念王兄,思念故去的母妃。 至今为止父王和王兄的回信她收到看过后都会存放起来,如今那个小匣子都已经快满的放不下来了。像是昭示着分别的时日。 皇城灯火辉煌,公主府亦张灯结彩。 除夕之夜,整座城放满烟花。 绚烂地画满夜幕。 从小每年看烟花,父王都会带她去皇宫城楼的瞭望台。那里仿佛能纵览整片夜幕的烟花。 那明亮的夜下,宁久微忽然很想去看顾衔章。于是她便看了。 他分明就站在她身边,却被照耀地孑然孤寂。分明那么认真地望着漫天的烟火,他眼底却沉静无声。 从前她似乎向来只顾自己的思念与感怀,没有像这样看过他。 宁久微记起曾有文人墨客写他—— 残花长自醉,青鸟衔文章。 一眼宛如万载春。 的确如此。 她的驸马,风华绝代。 后来宁久微亲吻了他的侧脸。 顾衔章看向她的那一刻,眼底有声,映盛明华。 但她没有看见。 * 度岁这一日,宁久微进宫拜见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再同安禾一起写福字,点宫灯,玩了许久。 宁久微送给安禾一条如意流苏玉颈链作为新年礼物,安禾满脸不在意,十分随意地也给了她一份回礼。 是一只桃夭玉镯。 和十六岁那年在起云台上被她打碎的那只父王送的生辰礼一样。 因为印象深刻,所以宁久微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这玉还是安禾特意写信去起云台问了宁王爷才大老远从辽东弄来的,不过在安禾口中,这只是她‘随便收到的玉镯子’,并且再随便不过地随手当作回礼给她了。 宁久微无视她的口是心非,美滋滋地戴上了。 安禾变扭着一张貌美的脸蛋,也戴上她送的玉链。 上辈子这条玉链是宁久微在安禾成婚后才送给她了,她后来一直都戴着。 她的那场婚事不好,所以宁久微把这个礼物的时机提前了。 出宫时天色尚早,宫道上积雪未化,不过清扫出来的路已经干净,也并不潮湿。 这便让人有赏景的兴致。 宁久微走得慢,行至宫门,正好意外偶遇了祁世子。 “参见明宜公主。” 宁久微停下来。 国公府世子芝兰玉树,朗月入怀。因而自有一股疏远之气。自幼便养成了。 上辈子宁久微

与他相识不深,对他的印象也仅仅浅薄停留至此。 但后来她在和亲途中遭遇追杀,命悬危及之时,祁聿是第一个出现救了她的人。 所以宁久微这会儿再面对他,心情不似上辈子那般疏远平淡,而是多了许多天然的信任与亲切。 “起身。” 她不藏心绪,眉眼弯起笑意,说话时语气也轻快,“世子这是要去面见陛下?” “是。” 宁久微抱不平道,“皇伯伯真是的,怎么春节还要召你进宫。” 她语意娇气,这种玩笑似的亲近语气祁聿只在她和祁衡讲话时听到过。 因此他停了一瞬,才弯唇道,“公主的话可不能被陛下听见。” “当面我也要说呢。”宁久微看着他问, “世子还记得小时候父王还在时,本公主时常去国公府玩儿吗?” “自然记得。” 不过他比公主和祁衡都大一些,所以小时候他们两个玩的更好。他性格温平,公主也更喜欢找祁衡玩。 “公主年幼时十分可爱,很喜欢吃国公府的山药糕。” 宁久微说,“是呀,国公府的山药糕格外好吃,我和父王说过好多次要把国公府的厨子找去王府当差呢。” 祁聿笑了笑。 “没想到你还记得呀祁聿哥哥。”她十分自然顺口地改了称呼,祁聿愣了一瞬,又听她问。“可以这样叫你吗?像小时候叫你和祁衡哥哥一样。” 祁聿回神含笑道,“当然可以。” 宁王爷离京后,明宜公主本就变得更静敛了。每每想起小时候那个活泼天真的小公主,祁聿总觉得有些叹惋。而他与祁衡又不同,与公主没那么亲近,只能关心着宁王府。 在宫门分别,目送世子离开后,宁久微望着祁聿的身影腹诽感叹。 果然,祁聿哥哥这样的才叫温润如玉。 和顾大人那样的玉面冷清不一样。 前者是真君子,后者是装君子的狐狸精。 不过偏偏她好像还挺喜欢狐狸精的。 “祁聿哥哥。” 宁久微兀自念了一遍。 忽而想起了祁衡。 祁衡的性情与他的兄长也有很大关系。他讨厌祁聿,甚至是……恨? 宁久微站在原地沉思须臾,直至冷风裹挟而来,她才拢紧披风转身离开。 远处宫道,楼阶偏角。 幽暗眸底,祁衡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手中一把古琴形制的玉件被渐渐攥紧。 回到公主府,宁久微吩咐银烛做一碗红豆酒酿小圆子。折枝院的醉翁椅搬进了屋里,宁久微躺了会儿,起身绕过屏风,去书桌前铺开纸笔,打算给父王写封信。 写到一半她又想起什么,拿了另一张信纸写下一封信。然后让轻罗找了魏叔过来。 自公主成婚后魏眀便只在前庭了。 折枝院及后院诸事都交给了轻罗和银烛。 魏眀到了之后,宁久微将信交给他。 “魏叔,帮我把这封信送去给祁二公子罢。”她特意道,“要您亲自送。” “是。” 宁久微想了想还有什么事,“对了,还得回王府看看父王养的那些花花草草。虽然王府花匠都很用心,但我还是更相信魏叔。” “是。公主放心。”

魏眀一一应下。 “唔,没事了,暂时就这些。”宁久微说完,低头继续写信。 “公主。” “嗯?” 魏叔温声提醒道,“再过几天,就是驸马生辰了。” 宁久微啊了声,恍然抬头,“驸马生辰?” 生辰…… 原来他生辰快到了吗。 她又忘了。 不对,她好像从没记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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