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季的比赛定在城外山上，狩猎到最多猎物的人算赢。 这一季是山林中野兽休养生息繁殖的季节，比赛定在了城郊的赛马场。 宝华睡觉前打算明天早点起来出门，没想到平时喜欢赖床的小马喀塔比她醒的还早。 “额娘～，额娘～，……”嫩嫩的小奶音跟叫魂似的在宝华耳边响起。 宝华还以为她睡晚了，抬眼一看连卯时都还没有过半，她把头塞到被子里，“筑雪，快把她带下去玩，这小魔星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马喀塔看她额娘人不见了，连忙划拉她的被子，嘴里急得直叫额娘，借着被子小短腿一蹬一蹬的往上爬，终于爬到最高的那座山，开始把额娘的头扒出来。 身上坐了这么个二十几斤的小胖墩，宝华也睡不着了，任由她动作。 马喀塔却像是找到了新玩具，用被子和宝华做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咯咯咯……” 宝华看时间差不多了，让筑雪把小马喀塔抱下去吃鸡蛋羹。 “不不，额娘抱。”小马喀塔却推开了筑雪的手，两条小胖腿死死的缠住宝华的手。 小马喀塔一向很贪吃，听到吃的都迫不及待的会去，现在这样很反常，宝华问筑雪，“她怎么了？” 筑雪猜测道：“也许……小主子是想着跟大妃一起出去玩。” “玩，去玩。”小马喀塔听到筑雪说玩，就欢快的跳了跳。 宝华一下子就想到了，只怕昨天马喀塔和哈梵泰在里间听到了她们的说话内容，知道今天要出去玩，才起得这么早。 别看马喀塔小，话还是听得懂的。 “行呀，带你们一起去。”反正今天不进山，带上两个小孩也不怕出什么事。 “额娘好～”马喀塔听懂了，拿头蹭着宝华的脖子。 “哟呦～带你出去玩就是好呀。”宝华举了举小马喀塔。 马喀塔笑得眼睛都成小月亮了，“咯咯咯……” * 沈阳城郊的赛马场原本是沈阳卫所练兵的地方，后来努尔哈赤攻占沈阳，这里一片狼藉。 重建太麻烦又耗费太多，便在废墟上建了一座赛马场。 宝华到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不只有八旗的贝勒福晋，还有汉军的夫人们。 这也是宝华举办的每一季比赛都得到皇太极的支持的原因。 他需要有一个媒介来尽量消除满汉之间的隔阂，虽然从后院女眷下手他看不上，但是除了这个，他和他的汉臣谋士们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 而宝华也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两个人算是各得其所。 “大妃安好。”看到宝华过来的福晋侧福晋夫人们起身行礼。 “免礼。”宝华也不废话，直接让人宣布这次的比赛规则，获胜者能获得一根东珠簪子。 就算不是头名也不要紧，前五名的都有奖赏。 等宣布比赛开始，整个赛马场就好像活了起来。 想要参加比赛的福晋侧福晋夫人们都在进入赛场的入口处，等着大夫诊脉。 这是宝华规定的，她举办这每一季的比赛是打算把满蒙汉的女人往文武双全的路上引的。 文不用她担心，只要皇太极透露出他喜欢汉学，自然多得是人学。 这一批福晋侧福晋夫人很重要，她们是榜样，只要她们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那她
以后的计划才能行得通。 宝华在举办比赛的时候都会把潜在的危险降到最低，最起码不能让她的比赛成为别人手上的刀。 有大夫给福晋侧福晋夫人们诊脉，一来可以避免有些人不顾身体健康为了讨好她而参赛，二来可以避免有些人有了身孕而不自知。 宝华安排了六个大夫，这些大夫都是她的人，绝对不会被人收买。 她们医术精湛，很快参赛的福晋侧福晋夫人们都检查好了。 上场参赛的人不多，但比起第一次已经多了很多了。 宝华很满意，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不可能一上来就是个大胖子。 比赛进行的很快，大概两个时辰就比完了。 这次的获胜者是小玉儿，第二名是大玉儿，第三名是豪格的福晋博尔济吉特氏，第四名是三等公扬古利的侧福晋瓜尔佳氏，第五名是范文程的夫人。 这比赛结果宝华早有预料，代善那些贝勒的福晋侧福晋由于立场的关系都不会下场，获胜的自然都是站在皇太极这边身份高的人。 还是东珠簪子的诱惑不够大，那些福晋侧福晋不敢与位高者争。 胜出者得到了奖励，比赛也就结束了。 准备回城的宝华开始找哈梵泰和马喀塔，小孩子玩心重，坐不住，早在比赛中途就带着人出去玩了。 宝华带着人走到赛马场外面就见到了哈梵泰和马喀塔，“咦～，她们是谁？” 哈梵泰和马喀塔身边围着的十几个小男孩小女孩，小女孩小的有三四岁，大的有七八岁，她们都穿着粗布麻衣，一看就知道是汉人百姓的女儿，而不是贵族府里伺候的粗使奴婢。 别看很多汉人百姓家里穷，但要是他们想要女儿嫁得好，都会给她们裹小脚，虽然这样会让家里少一个下地的劳动力。 很多贝勒府里伺候的汉女奴婢，与她们不同，年纪小的也有，可那大部分都是三四岁就被卖给人牙子调教，六七岁才进府。 因为人牙子是按照伺候人调教的，要是打算把她们卖到金国贵族府里，大多不会给人裹小脚。 只有那些长相上佳，从小就能看出是美人胚子的，人牙子才会费人费力给她们裹小脚。 别小看裹小脚行为，它的致死率可不低。 这些小美人胚子都是人牙子手里的摇钱树，她们的命值钱着呢。 人牙子都会请了大夫在旁边候着，这花销可大。 现在这些穿着粗布麻衣七八岁的小脚汉人小女孩一般都是养在闺房的，不可能光天化日出现在这里。 所以宝华见到马喀塔身边围着的人才会这么吃惊。 “大妃，她们是刚刚从那边跑过来，小主子见到了，便和她们一起玩。”筑雨指着一个方向对宝华说道。 宝华看着那个方向，那里并没有人为走出来的路，只有比人还高的野草。 宝华耳尖，听到枯黄的野草中传来的压低声音的对话。 “牛录大人，难道就这么放过这十几个小崽子？斩草不除根……” “不放过还能怎么样？没看到皇太极的女人在吗？” “真是碍事的女人……” “等着吧，我就不信他们走了还会把这几个小崽子也带走。” “牛录大人高见，等仪仗队离开以后，小人必为牛录大人效命，取了那十几个小崽子的性命。”
“……” 筑雅看到宝华站在那里没动静，“大妃，大妃，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启程回府吗？” 宝华没有回答，她先看了那几个比较大的小男孩小女孩。 他们也听到了筑雅的话，他们突然变得很紧张，有几个甚至都快哭了。 哈梵泰牵着马喀塔的手走到宝华的身前，“额娘，我想把他们一起带走。” 宝华蹲下来和哈梵泰平视对话，“额娘不反对，你也要问问他们自己的意见。” “额娘好～，他们愿意的。”说完哈梵泰跑到他们身前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那几个大点的小男孩小女孩高兴的跪下来，“谢谢贵人，谢谢贵人……” 虽然多了十几个小孩子，但是大妃的仪仗队分出两个马车也塞得下，并不会耽搁行程。 他们很快就离开了赛马场。 离开的时候，风还带来枯草中懊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