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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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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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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媒婆委婉句绝了苏氏的留饭,她是男方家请的媒婆,自然该在男方家里用饭。苏氏也知道,不过是客气罢了。但劳动了王媒婆,不吃饭也就算了,总不能不表示表示。苏氏笑了笑,兰花就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是六个一两银子的银元宝,一块藕荷色的六尺缎子,一块墨蓝色的六尺缎子,做尺头,再就是一对荷包,一对绢花算作谢礼。 苏氏谦虚道:"劳动王媒婆一趟,也没甚好东西,还请王媒婆不要嫌弃减薄,收下罢。" 王媒婆何时收过这样多的谢礼?这还只是小定礼,大定还要来一次,迎亲也要来一次。想到这里,王媒婆笑的见牙不见眼:"哎呀呀,沈二太太真是太客气了,这原是我分内之事,哪里敢要二太太这样厚的礼!"话虽这样说,却把东西收下了。苏氏也没有说甚,只是笑着吧一行人送出去了。 按宁远府的例子,小定九日之后既是过大定礼,也就是俗称的下聘礼的日子,之所以取九日,是取了长长久久之意,也有说,九为极数,是以圆满之意。所以只要是宁远府人娶妇,大多遵循这例子。当然,也有不守这例子的,譬如家里有事忙不开,或者是娶外府的新妇,就不必拘泥于九日之期。 崔如松与霜降,既不是外府人士,崔如松又刚出差了回来,上头允了他十日假期,他一直没休息,就是等着过大小定礼是不至于还要当差不能露面,叫旁人笑话霜降。 崔守仁不会办聘礼,但好在张氏是个妇人家,虽说老实的过了头,可是妇人该有的生活技能她一样都不差,也常常帮着看。崔如松自己也跟着一起办,倒也办出来很体面。 糖果酒饼有:喜饼十二盒,四对鸡,半扇猪肉,四对鱼,还有一对崔如松花了十天当值的空闲时间寻摸到的大雁。好酒十二坛,四果(桂圆,红枣,花生,莲子)每样两盒子,四糖(冰糖,白糖,红糖,橘饼)每样两盒子。茶叶两盒,芝麻两盒。糯米二十四斤,红豆绿豆各十二斤。 首饰有:金头面两副,银头面两副,金镶玉的银镶玉的各一副,白玉镯子一对,桃花石手镯一对,龙凤镯一对,镂空金莲花手镯一对,镂空银芍药手镯一对。 再有就是细棉布十二匹,缎子十二匹,绸子十二匹,绢十二匹。 聘金准备了一百八十八两,并着两对龙凤烛放在礼金盒子里头。 里头一些是崔如松之前自己留下来的战利品,有一些是崔守仁拿的钱置办的。但不管怎么说,是一副不错的聘礼了。 崔守仁办嫁妆,因为不相信橘小娘,全程不教她过一下手。他不傻,自然知道橘小娘偷偷的拿了钱去填自己腰包。可她做的不算很过分,又有月儿的面子在,崔守仁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不教儿子们全交了月钱。有月儿在,他当然不能够休了橘小娘——橘小娘虽说对大郎他们不慈,但把月儿是疼到心坎里去了,又伺候陪伴了他这些年,不过要些钱财罢了,也不过分。故此崔守仁一直不说。可是办新嫁娘的的聘礼这事儿却不能交给她。既是为了她一个妾,没有资格插手正经的新妇的聘礼,更是怕她眼皮子浅的,靠着这事儿捞钱。 橘小娘心里不高兴得很,就抱了女儿边择菜边絮絮叨叨的:"平日里看着好花好叶,礼貌体面的叫我一声小娘,到了如今却浑不把我放在眼里,办聘礼的事情一丝儿不许我沾染,倒去请了婶娘来,她张家不过是河边卖鱼的出身,哪里见过甚好东西!就疑心成这样,老爷也全听了这杀千刀的挑拨,一丝儿也不许我沾。——我的儿啊,娘过得好苦!" 崔如月今年五岁了,也很懂一些儿事情。橘小娘做事从不瞒着她,她既觉得娘这样做不好,怎么能偏了哥哥们的东西给她,也多次劝

她娘,可橘小娘一字不听:"我的儿,你不知道,你三个哥哥俱不是我亲生的,我若是正经的填房倒也罢了,可我不过是一个妾室。将来你爹爹去了,你哥哥们就是把我赶出去我也不能说一个不字。我要是不趁现在多给咱娘两个捞一些儿,只怕阿娘老了可就得去要饭了!" 到底崔如月年纪小,她说的话橘小娘并不肯听,只觉得到底是自己生的,知道疼娘,可是回头又是照做 崔如月是个正常的小孩,虽然聪慧一些,到底是年纪小,她哪里知道如何劝导她娘? 她娘虽然做的不对,可是对她真的很好,就是把心掏出来也不为过。她只好劝道:"娘多心了,我瞧大哥哥并不是这样的人。" "若不是他,难道是你爹自己叫我不插手的?这话你信吗?你那大哥哥,从前就是个心眼儿多的,拿了东西回来,从来都是在自己屋里藏好了,才拿出一些儿来分给我们——跟谁稀罕似的!"橘小娘越说越生气。 崔如月小脑袋瓜懵了,就直接问了出来:"娘你要是不稀罕,你干嘛每回都盯着大哥哥的东西?" 橘小娘语塞,羞恼的说道:"反正他就不是个好东西!月儿,娘告诉你,可离你大哥远些儿,他就不是个好人!" 崔如月更懵了:"可是我觉得哥哥们很好啊,大哥二哥还常常给我买糖吃呢。" 虽说崔如松并不喜欢橘小娘,但他们并不讨厌崔如月,这个妹妹又很乖巧,他们也经常给她买糖和点心吃,有甚好东西也想着给妹妹留一点。崔如松比较抠,钱要留着娶娘子,崔如柏手松,还时不时的给崔如月塞几个大钱零花钱,三哥崔如榆手里没有钱,却经常带着她一块儿玩,有小孩欺负她,三哥第一个就给她出气。谁对她好,小孩子心里都清楚,她跟几个哥哥关系好,自然打心里不认同她娘说哥哥们不是好人。 橘小娘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崔如月额头:"你这丫头,就是个吃心眼儿!" 崔如月鼓了鼓脸颊:她娘说的就是不对,她就觉得哥哥们是好人。 这头崔守仁想了想,还是跟崔如松说:"我想着,家里还是要有一房下人才好。你瞧你新妇家,呼奴唤婢的,我们是常不在家的人,家里只有阿橘和月儿两个,你新妇嫁进门,总不好叫她比娘家差的太多了,你说是不是?” 崔守仁最后一句话一说,崔如松原是想反驳,说家里人尽够做事了,不必再买下人的话就说不出口了。他比娘子大了足足四岁,家里又不如岳家有钱钞,纵使不能叫娘子过着跟在娘家似的日子,总不能叫娘子嫁过来的日子差的太多了。 见儿子神色松动,崔守仁又道:"你现在十六岁就是千夫长,总要升官的,哪有官太太还亲自动手做事的?也不体面啊。" 崔如松想,他娘子那水葱似的手,绣绣花写写字也就是了,怎么能做洗衣做饭这样的粗活? 于是他就开口道:"趁我明儿还有假,我就去买一房下人来。" 崔守仁就点头道:"这才是嘛。——还有一事,我打算,你过完大定,我就卸甲归家。我岁数大了,又只是本事平平,就是做够到五十岁,我也不过就是熬资历熬到副都头。可你不一样,你比老子我厉害,如今就与你老子一样的官儿了,我再在这儿坐着,那就挡了我儿升迁的路子了。我十二岁进营,到如今三十六岁,足足干了二十四年,也该歇一歇了。" 崔如松劝道:"爹爹很不必如此,我当初在百夫长上头坐了足足四年,如今才到千夫长,想必得更久才是,爹爹正当壮年,怎么——" 崔守仁摆摆手道:"你不用再说了。大郎,我

也不全是为了你,实在是我也厌倦了军营得日子,如今我儿子有出息,怎么不好叫我提前退下来休息休息!你要是真心孝敬你爹爹,就不要再说了。" 崔守仁话说道这份儿上,崔如松只好不再说了,心里却还是有点良心不安,是为了不挡住自己的升迁之路,爹爹才非要退下来的啊。其实虽说武官五十岁卸甲,但因为武官们,谁不是年轻时拼杀过来的?上战场见血,那就难免受伤,往往一到三四十岁就毛病多起来,身子骨就不如年轻时硬朗,甚至吃药的也比比皆是。所以营里是允许提前退休的。基本上少有到了五十岁才提出退下来的武官。崔守仁的儿子出息,早早地就坐到了九品的位子上,同僚们也早就猜到,崔老大早晚得提出退下来了。 崔守仁又道:"按例子呢,我退下来了,你作为我的儿子,能立时升一级,到从八品副都头的位子上去。我也盼着你多努努力,我们祖上可还从没出过六品武官呢!" "是,儿子一定努力。"崔如松听到这话,本来的不安也没有了,他爹提前退下来,就是为了他,他要更努力才是,教他们崔家也骄傲一回。 崔家走了,霜降他们吃过饭回到霜降的闺房,四娘这小麻雀可算是憋不住了。 "三姐夫好大的手!一出手就是一只赤金的衔珠三尾凤钗,瞧着这做工,栩栩如生的,这珠子好有大拇指那么大!我四哥给四嫂的也不过是两尾的,做工还不如三姐夫这个好呢,珠子也没有,就这样,四嫂都高兴的不得了。"四娘叽叽喳喳的,她一时说高兴了,又不过脑子,"二姐夫那样有钱,出手的却是双尾凤钗,衔的珠子才不过小指那样大。" 二娘起先还笑着听,听了这话就不由生起气来:江家说是比做武官的三妹夫有钱的多,出手却不如三妹夫,也不是她这个做姐姐的非要和三妹比,可是明明三妹夫家里还不如二叔家有钱,都能送那样好的钗子,江家那般有钱钞,却舍不得一枚好的三尾凤钗!——难道果真是看不起她做填房? 霜降看二姐脸色不对,忙拉了拉四娘,叫她不要再说,四娘一看二娘的脸色,也赶紧往回找补:"二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霜降就打圆场:"想是他前些日子打了仗得的赏赐罢,二姐夫送的凤钗,可是他自己亲自选的,就是这份心意也是咱们这十里八街的上上等了呢。不像崔大郎,打仗得的赏赐,就直接拿来了。哪里比得上二姐夫对二姐的心意呢?" 她这样一说,二娘的脸色就好看了,虽说东西比不上三妹,可到底也是一片心意,倒也说得过去了。 二娘脸色和缓了,四娘也松了口气,朝霜降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这桩婚事二娘是被迫结的,江大郎不仅是娶填房,家里还有妾室,一提起来二娘就不太高兴。故此霜降和四娘平日不太常提。但是今日四娘说漏了嘴,这才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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