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书页

侯门小刁馋

关灯
护眼
第 168 章(1 / 1)
书签 书架 返回目录
最新网址:m.irrxs.com

怎么会是她?云嫣心头升起恍如隔世之感,不敢置信,赶紧揉了揉眼睛。再抬眼时,云嫣看真切了——纵是过了将近七年,云嫣依旧认得她!她对小云嫣百般呵护、谆谆教诲,云嫣至今忘不了她衣间的清香……没有错,一定是她! 一时间,侯府的往事齐齐袭上心头,云嫣思绪翻滚,百脈沸涌…… 正此时,忽闻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扰了这寺院的清静。细听之下,竟是皮靴踏石之声,更有刀剑相碰之声……静训早已反应过来,拉着云嫣闪进了庵门。 就听见外头一阵暄哗,那群人已到得庵门前头,领头的叫道:“庵堂内主事的师父可在?” 竟是太子府的府卫,一路追到了这里来。那领头的护卫白面细须,到底顾及太子在外的贤德清名,并没有颐指气使。 听到喊声,从庵堂内走出来一位老尼,依旧是青衣长衫,身材略显壮硕雄健,上来向来人一揖,道:“阿弥陀佛!老尼恒业,请问施主有何赐教?” 此处清照庵,修行的女众不过十余人,主持是一个叫恒素的老尼,现在出面的,是她的师弟恒业。 那白面府卫躬身揖道:“恒业师太,下官奉太子殿下之命,追寻两名出逃的府内家眷,不得已,须进寺庙查搜。恐惊扰佛门清静,还请师父应允。” 恒业作为清照庵的主持,自认清白自守、光明冼达,从未做过什么私藏之事,哪里怕他搜查?说话间,便侧身引了人进来。 太子府那白面府卫言语虽然客气,做事却不客气,细致到指甲缝里,将清照庵的庵堂翻了个底朝天。 急得恒业大和尚直喊:“佛门静地,还请施主三思!” 然则太子的府卫全不理会,出了兑宫,又去搜乾宫,连震宫和坤宫都没放过。 终究是一无所获。 恒业已是出离愤怒,等那群府卫一走,便命人“呯”地一声关了庵门。 “师父莫要生气,”一个叫妙慧的尼姑劝道,“太子府的家将虽然粗些,但太子府上,每年给庵里捐了不少香火银子。依弟子看,太子殿下乃是礼贤仁义之人……” “我知道!”恒业咽下一口气,和几个尼僧往兑宫的课堂里去,“若不是受了太子府的恩惠,我岂能容他们在此放肆!罢了,让妙初、妙清把那几处好好打扫归置一下!” 恒业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人,吩咐人去清扫各处,却只见妙初,不见妙清,问道:“妙清人呢?” 众人四下看时,皆寻不见妙清。正奇怪,举目一望,庵堂之内,妙清正立在观世音菩萨的莲花座边上,双手合十,双目微垂,口中念念有词。 四处萦绕着焚香之气,一派平和清静。恒业喝问:“妙清,你如何在此?还不快去打扫舍院?” 妙清抬起头来,神色清明,对恒业道:“师叔,妙清有事要禀,还请诸位师兄弟回避。” 恒业奇怪,却见妙清神色恭肃,嘴唇紧抿。恒业知道,这个妙清向来少言寡语、安静本份,她若如此,必是有紧要之事。恒业于是将妙慧和妙初等人皆遣了出去。 庵堂里再无别人,妙清则缓缓走过去,将庵堂的大门关上了。这才打开了菩萨莲花宝座下的暗格。 随即,两个灰头土脸的女子钻了出来。 恒业大吃一惊。 只见这两个女子,一个面目清秀,利索英气,做丫寰打扮;一个梳了妇人的圆髻,却是眉目如画,眸似秋水,美貌动人。只是一出来,便以手掩口鼻咳呛个不停。

> 待恒业反应过来,心中一惊,心想,这二人不正是方才那些府卫找的…… 却见妙清在她面前双膝跪地,道:“师叔,方才因见这二位施主遇人追杀,心生怜悯,便自作主张将她二人藏于菩萨的莲花座底下。事从权宜,是妙清欠考虑了,若惹下祸患,任凭师叔发落……” 在此清照庵修行的尼姑不过十余人,庵堂和舍院都空阔,没有多少家具物什,是以无处藏身。 妙清情急之下,便让云嫣和静训挤进了观世音菩萨的莲花宝座底下。那处狭小隐蔽,等闲进不去人,是以没有人留意,这才躲过了太子府卫严密的搜查。 恒业明白过来,直觉脊柱发凉,冷汗早已下来,喝道:“妙清,你好大的胆子!” 恒业师太鼓着眼睛,显然气得不轻。然而说完这一句,恒业再说不出别的话来,心头一阵后怕。 若方才这二个女子教人发现,牵连庵里不说,只怕妙清脑袋不保!她素日处事平淡,师兄最是看重她的,可今日为何行事如此鲁莽? 恒业不解,然为今之计,只能尽快把人送走。恒业于是开口对云嫣和静训道: “既已如此,两位施主便出了庵门,逃命去吧!”又转头对妙清道,“你先出去四处打探,防着外人!为这事,你今日扰了佛龛清静,回来后罚你在庵堂跪一宿,求菩萨饶恕!” 恒业一径说时,云嫣已是心绪起伏几回,一听妙清受罚,再忍不住出声打断道:“师叔,请不要惩罚妙清师父!出家人慈悲为怀,今日她不过是扶弱济困,路见不平,帮了小女子罢了!今日我二人受清照庵庇护和两位师父照拂,实是感谢不尽!还请容我与妙清师父说上几句话,留上些时辰……” 恒业一怔,面露难色,道:“可是太子府卫只怕正搜山,你们若留在庵里……” 云嫣央求道:“他们既在搜山,我二人出了庵门,岂不是羊入虎口?我二人皆是弱女子,出门在外,漂泊无依,求师父怜悯……” 云嫣说着说着,眼圈已经红了,鼻音渐渐浓重:“师叔可知,我二人为何遭太子遣人追捕?实不相瞒,小女子原已经许配过人家,可太子却强逼小女子入府为妾,小女抵死不从,这才从太子府一路逃出来……” 恒业闻言,心下震惊,恍然间竟忆起从前,自己被逼出家时的不得已,和万般身不由己…… 见恒业讷讷无言,静训上前揖道:“师叔仁慈!求师叔怜悯我主仆二人。眼下天色已晚,腊月里山间寒冷刺骨,我们衣单食薄,既冷又饿,还盼庵里能赏口斋饭,容我们夜里落脚……师叔放心,我家小姐和我都是本分守己之人,只需一个容身之处暂歇一晚,绝不久留,明早天不见亮,便起身出庵!” 恒业心头悲愤,回想起自己的遭遇,感同身受,把心一横道:“罢罢罢!待我去禀了师兄,你二人便住到妙清屋里去罢——只一点,不得四处走动!还有,只许留宿一晚,明早定要出庵!” 云嫣和静训见恒业应允了,皆面露庆幸,松下一口气。只妙清面色平静、波澜不惊,仿佛一个不相干的人似的,转身领着她们二人回了自己住的舍院里。 妙清的住处在清照庵西头,虽是一间独辟的屋舍,却四下清冷,连棵草木也没有。屋里除了一套桌椅、一张床和一只大板箱,再无赘物。 进屋只见桌上罢着一盏青灯,和一本未合上的《华严经》。 妙清将她二人领进了屋,也不安顿起居,便要抽身离去,却被云嫣叫住道: “李师父!李师父您果真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锦乡侯府的嫣儿啊,

小时候那个淘气不肯学针黹、天天耍横撒泼的小嫣儿啊,您不记得我了吗?” 妙清闻言站住了,并未转身,只用背影答道:“妙清确实不认得施主,还请施主自便。” 说着便转身出了舍门。 看着门上的棉帘,云嫣怔了怔—— 她不会认错的。这妙清师父不是别人,正是云嫣小时候府上给请的针黹师父李如纨。当年李师父黄花闺女一个,在房内更衣时被父亲撞见,就此失了颜面,离开了侯府。后来云嫣听说,李师父剃发出家,当了姑子。 这些年来,云嫣一直想寻她,却苦于无迹可寻,不想机缘巧合今日在此处遇见。云嫣埋藏心底多年的疑问和陈旧心结,终于见了天日,遇到了能够开解心结的故人。 可妙清师父径自去了庵堂做晚课,将云嫣和静训撇在了房里。方才她冒死救下的二人,现下却像与自己无关似的。 静训劝道:“小姐不要着急,眼下是晚课时辰,庵里规矩森严,妙清师父自是不宜久留。去得晚了,难免惹人怀疑。等她回来咱们再慢慢问话不迟。只是小姐一早出府,怕是累得不轻,不如在这床上歇息一下罢。” 云嫣今日亥末便起身出了府,整整一日奔波和惊吓,现在累得连双眼皮都深了。 云嫣听话地在那木板床上躺了下来,静训替她盖上了青布的芦花被。她本打算只歪一会儿的,可不想竟很快睡着了。

最新网址:m.irrxs.com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