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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反派的救赎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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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山庄东院,厢房。 柏雪松给温枕雪把完脉,由随侍推出屋外,对屋外候立的几人淡声道:“没什么大碍,温姑娘体虚血虚,此番是劳累所致,日后多进温补食材,强身健体,就不会这么容易昏厥了……” 不等他话说完,江蘅已经急吼吼闯了进去,明山玉看了眼没关紧的门,脾气很好地帮忙阖上,而后对柏雪松道:“强身健体?可是温姑娘有不足之症,大夫说不能多动,亦不能修炼,需得静养。” 柏雪松:“不足之症?先天不足?” 明山玉肯定道:“先天不足。” 柏雪松似乎是讶异地挑了一下眉,沉默片刻才道:“这我倒不曾察觉……” 他怎么没把出来?难道最近医术退步了? “那我……”他正要开口,请求再把一次,下人忽然匆匆来禀,只道冯思远自戕了。 柏雪松神色凝滞,顷刻间将诸多思量抛诸脑后,让随侍推他过去,那按在扶手上的胳膊微微颤抖,正犹如他的心境。 明山玉也来不及多思,凛了神情,跟着离开。 - 冯思远优柔寡断了一辈子,在生死之事上,却毫无犹豫。 或许是担心自己拖泥带水,他甚至不敢再见柏雪松一面,在花厅内为客人们诊治完毕后,独身去了坟地。 众人以为他要与妻女诉衷肠,所以不曾跟去,俞如意尚在厅内跟赵玉京商量,此一趟虽坎坷多舛,但到底得偿所愿,该向庄主表达谢意,不知送点什么礼好…… 谁料想,冯思远根本不等他们的感激。 他磕死在妻子的坟前,死前面容安详,略带微笑,仿佛终于得偿所愿,冯管家伏在不远处,跪对着夫人的墓碑和庄主的尸体,口舌之中鲜血四溢,已然咬舌自尽。 柏雪松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天际泛起鱼肚白,空中飘扬着小雨,闻声赶来的客人们面露哀容,默默无言。 明山玉叹息一声,低低地念诵佛号。 柏雪松波澜不惊,似乎非常平静,可颤抖低垂的睫毛终究还是出卖了他。众人缄默之际,公冶婆婆自幽暗处蹒跚走出,毫无征兆地在柏雪松肩上一拍,道:“从前我就说过,他感情用事,早晚自困囹圄……你们师徒二人,素来是你照料着他,你比他通透,更像他的师父,孔雀山庄交给你,大家都能放心。” 柏雪松从话中听出些别的意味,缓缓道:“婆婆也要离开了么?” 柏雪松比冯明玉大一岁,是温如故路边捡回来的孤儿,温如故仙逝后,冯思远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无暇顾及这几个小辈,他们都是公冶婆婆一手带大,有再生之恩,骨肉之情。 公冶婆婆望着虚空,恍惚了一下。 她道:“我有一件事要去做……” 雨水接连不断,打得窗棂一片珠玉脆响,天已经亮了,可天幕低沉无光,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雾中,仿佛一幅寂然的水墨画。 温枕雪就在这样的天色中悠然转醒。 她觉得喉咙干涩异常,四肢发软,想喊小铃儿倒杯水,又想起来小铃儿被留在村里,此刻应该还在酣睡。 屋内空无一人,江蘅和明山玉不知去了哪里,偌大一个孔雀山庄,竟连随侍的仆从都没有。 温枕雪只好自己勉力支撑着半坐起来。 她随意地扫一眼,灯架上的烛台暗着,没有点灯,整间屋子都昏昏沉沉,可视度

很低,她想起身去倒一盏茶水,可刚一掀被子,就注意到屋子正中的桌上,立着三块不同寻常的古怪物件。 她眯着眼睛看,那物件长长方方,似乎是几块木料,倏而一道闪电劈亮天空,昏暗的室内亮堂一瞬,借着一瞬光亮,温枕雪看清了那物的模样—— 三张牌位。 温枕雪皱起眉,心中霎时警惕起来,不动声色地四下扫视,忽而目光一凝——旁边的屏风下露出一双绣花鞋。 确切来说,是一双脚,一动不动地站在屏风后,裤脚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 温枕雪:“……” 不是婆婆,你每次都一定要这样出场吗? 想吓死我就直说呗。 视线略略上抬,她静静等着,不过片刻,果不其然看到公冶婆婆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从屏风后出来,她很轻地舒出一口气,没有任何一刻像此时一般感激柳如霜,感激柳如霜极大拔高了她的承受能力。 公冶婆婆站在角落里,并不靠近,用那双浑浊却偶有精光的眼睛看着温枕雪,似乎在观察什么,分辨什么。 温枕雪轻声道:“婆婆,烦请为我倒一盏茶。” 弄不清对方来意的时候,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上策。 公冶婆婆为她端来一盏茶,照料着她喝下。 茶是温的,想必江蘅没离开多久,温枕雪摩挲着杯盏静静思忖,半晌垂眸一笑,道:“婆婆可知那位姓江的少侠去了何处?可否帮我叫他过来?” 公冶道:“他守了你一天一夜,不过适才我将他支走了,庄主仙游,庄内上上下下都在忙活丧礼,客人们也都自发帮忙,人手不够,小姐这边便怠慢了,见谅。” 她说着见谅,却又说自己将江蘅支走,仿佛别有深意,温枕雪听懂了,也只当不懂,“哦”了一声,浅笑道:“原来如此。” 公冶婆婆见她不接话,终于不再兜圈子,走到榻前,俯身长拜而下,道:“老婆子有一事,恳求小姐应承。” 这个礼节很特别,双手交叉合握,拇指并靠,贴紧额头,再弯腰伏低,仿佛是个祈神的姿势,温枕雪之前从未见过,怔了一瞬才隐约想起,这似乎是原著中温家人内部流传的最高礼节。 公冶婆婆有求于她,并且此事非同小可,温枕雪心中有了数,道:“但说来听听。” 公冶婆婆道:“老婆子想请小姐,将夫人和明玉明珠两位小姐,重新纳入宗谱,并在温氏祠堂添设灵位,供后人供奉。” 温枕雪:“……” 先不说这个请求合理否,问题在于她做不到啊,宗谱录改是需要沐浴焚香的大事,别说温二小姐,即便温家家主温漱月在场,也未必敢随便答应吧。 “婆婆先起来,”温枕雪歉然道:“雪娘人微言轻,宗谱之事实在说不上话,不过姨母毕竟是温氏嫡系,两位表妹也是温家血脉,待回了水天一色,与长辈们好好说道,想必没有不应的。” 公冶婆婆伏地不起,摇了摇头,忽然哽咽起来,“当年夫人离家之时,与家主约法三章,她的后人不事温氏之责,日后也决计不能后悔,即便后悔,温家也不会再接纳她……可是夫人一直心念母族,从家中带来的物件一样都不舍得扔,房中一直挂着水天一色的画卷,临死前就将画卷紧紧抱在怀中……” 她已十分苍老了,不仅外貌,嗓音也是,本就嘶哑刺耳,一旦哽咽,就如铁器互相划拉,时低时高,听得人很是难受。 温枕雪不得不道:“婆婆,冷静些

。” 公冶婆婆沉默一阵,终于平复,沉吸一口气,抬头道:“此事由我去说,绝无转圜余地,但小姐若答应,就一定可以。” 温枕雪疑道:“我?” 怎么滴?温漱月有妹控属性?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公冶婆婆道:“倘若小姐答应,老婆子绝不白承小姐的恩,愿意以一个天大的秘密来做交换,只是温家曾经对所有知情者下过缄口令,我能说的也不是很多,而我一旦说了,则是对不起夫人,对不起整个温家,与其等神机楼的那些人来杀我灭口,不如自行了断。” 神机楼是隶属温氏的特殊护卫组织,里面能人异士颇多,温枕雪也只在小说中见到过一次,没有详细描写,但甫一出现就稳定了天下局势,可见厉害。 此刻听公冶婆婆提到,她心中霎时咯噔一下,心说还涉及到这种层面了?这可不兴听啊!连忙道:“婆婆言重,姨母是孔雀山庄的庄主夫人,地位尊崇,柏公子绝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日后逢年过节少不了纸钱香油……” “小姐以为我是担心夫人无人祭拜?”公冶摇头道:“非也,这是因为,夫人当年与母族恩断义绝,实是迫不得已,她做梦都记得自己姓温……做梦都想回家。” 温枕雪神色动了一下……这说法可与传闻不相符。 但她还是不想听,有道是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修士之间的破事,她才不掺和! “婆婆……” “听或不听,小姐可以稍后再做决断,老婆子要说的是,这个天大的秘密,与您、与温家、乃至与整个世间都息息相关。” 一道闪电豁然亮起,如剑光般照在公冶婆婆老树皮般的脸颊上,温枕雪后背忽然窜起密密麻麻的寒意,那是在极度惊恐的时刻才会出现的躯体反应,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听到,身体却仿佛预知了什么,提醒着她。 “百年之前,温家曾出现一道预言……她将会降生在您这一代,于第三场烈火中涅槃重生,挽大厦之将倾,救世间于危难……” “当时大小姐和二小姐先后怀胎,共诞下三个女婴……” “第一名女婴被确定为应兆者,为了保护她,温家做了一件遁天妄行的事……” “……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在天上,不在人间,不在地底……” “那是另一个世界。” 轰隆—— 迟到的雷声炸响,明暗的交错间,她看到公冶婆婆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在透过这具□□,注视内里那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 屋外雷声阵阵,放在榻边的手缓缓揪住被褥,温枕雪后背冷汗簌簌,脑子似乎也如屋外的天一般,被闷雷轰隆隆地—— 炸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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