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本来安静的长旺村彻底热闹了起来。院门紧闭的家家户户，此时全都产开了大门。 凡是路过的都能瞧见院子里，全家总动员开始为过年做准备。 大人忙着准备过年要用到的东西，小孩子则负责当小助手。家长也知道小孩子坐不住，分配给他们的任务大多数是跑腿或者打扫卫生。 许长赢正带着闻景和挨家挨户地给客户送东西，打印机在楼上偷摸晒了这么多天的太阳和月亮，终于存够能量解决了她以旧换新活动的订单。 赶在今年的最后一天，把新东西送给村民们，也算是让他们增加对来年的期待。 她边走边饶有兴味地观察村民们都是怎么过年的，毕竟现代的时候住在城市里，过年的时候虽然会有很多活动。 可是许长赢感受到的年味却是一年比一年淡，就连春晚也越来越索然无味。 不过，第一届春晚貌似要年才开始。现在就算想看，也得等20年咯。 最近许长赢没少在村里溜达，倒是认了个门清。带着闻景和一路跟村民们唠嗑，一路送货。 其实也不是她有意要打广告的，谁让村里的大家伙求知欲和行动力都那么强。 看到他们两个拿着大包小包走过，都要问一声。 “哟，可把你们给盼来了。”陈玉芳看到许长赢两人心里生出不少期待。 刚才铁柱几个孩子出去玩跑回来给家里通风报信，说供销社的许姐姐正在村里给大家分东西。 二丫比较细心，还打听到是参加以旧换新活动的，现在正分发新的货物呢。 当时为了支持许长赢，陈玉芳拿了不少家里的旧物过去，其中就有不少她年轻时穿的旧衣裳。 陈玉芳年轻时也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家里的条件虽然不富裕，可是父母和几个哥哥都宠爱她这个小妹。 凡是得了布，第一个先给陈玉芳做衣裳。加上陈妈妈是个做衣服的好手，做出来的衣服那可是十里八村的潮流先锋，她从小就是村里最靓的妹子。 只是嫁人以后，整天柴米油盐忙着照顾孩子，没有那么多时间花在爱美上。穿衣服只求耐脏和耐穿，款式什么的都不重要。 她是没时间改衣服，有布料也是紧着孩子先用。结婚这么多年也没做过几套新衣裳，这次听说能拿旧衣裳换新衣裳，款式还是港城海市那边的最新款。 陈玉芳说不心动那是假，更何况这也是为了支持许长赢工作。 陈玉芳笑脸相迎，许长赢不负所望拿出让她惊喜的衣裳。 陈妈妈做衣服的手艺很好，而陈玉芳的穿衣品味也不错。 许长赢拿到她的旧衣服一共两套，一套是白衬衣和黑裤子，另一套则是蓝色波点长裙。 拿到手的时候许长赢不得不感叹，时尚真的是不断轮回的。现代那些搭配，可能是老一辈人玩剩的。 白衬衣因为时间久了有点泛黄，而且样式很板正，穿起来略显正式。而黑裤子是简单的松紧腰款式，没什么特点。 经过打印机的回炉重塑，白衬衣和黑裤子变得更有设计感。 衣服还是版型最重要，小小的改动就能呈现完全不同的效果。 看到焕然一新的东西，陈玉芳别提多高兴了。虽然要买东西才能参加这个活动，可是她买的全都是自家能用上的。 油啊，糖啊，过年总得吃好一点。 这个以旧换新真是好
啊，陈玉芳一边抚摸着柔顺的新衣服，一边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笑容。 “长赢啊，你这以旧换新，不会亏本吗？”陈玉芳也不是那种有便宜也不占自恃清高的人，只是许长赢对她家挺好的，她也不想看着人吃亏。 更何况，万一亏本供销社经营不下去，那村里岂不是又打回原样。 许长赢对陈玉英的关心十分受用，良言一句三冬暖。 这个以旧换新的活动经历了波折差点以失败告终，幸好在她的努力下还是办成了。 亏本这个问题不止陈玉芳关心，闻景和也很好奇。 他跟许长赢同住一屋，可是也不是很清楚供销社运作的事情。 以旧换新这个活动他知道，只是那些村民拿来的旧东西去哪了，和这些新的东西怎么来的他一概不知。 今天被许长赢拜托出来送东西前，他从未见过她拿货物回来，也没见到有谁送东西过来。 貌似之前也是，供销社的所有货物都是突然间就被许长赢拿了回来。 “玉芳姐你放心吧，我不做亏本的买卖，这些东西都不花我一分钱。”许长赢把东西全都递了过去。 可不是不花一分钱嘛，只需要消耗阳光和月光就行。 东西都分完了，许长赢也抓紧时间回家，跟闻景和一起对院子进行大扫除。 入住了这么多天，每天都忙着各种事情，院子整体上还是很萧条的，除了没那么大尘。 新年新气象，许长赢准备让院子焕发新面貌。 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修好供销社楼那扇被自己踹坏的门。 修门的人是孙大队长介绍的，以前是干木匠活的，成立生产队之后，白天下田干活，不忙的时候就帮人家打打小家具，修修东西补贴家用。 刚才送东西的时候，许长赢已经去木匠孙林那里打过招呼了，人家待会就过来。 其次问题就是把变成草地的菜地好好地整理一遍，这样开春的时候就能直接种菜吃了。 尽管许长赢对农活一窍不通，可是她非常相信中国人与生俱来的天赋。 多尝试，这地总能种出东西，到时候她就不用去找大队长牵线买菜了。 地里的草早就被她扯去打印席子了，只留下一个头。没想到这才几天过去，那节草头居然又长了不少。 拿着从生产队里借来的两柄小锄头，许长赢和闻景和一人一小块地方，蹲着挖草根。 明明是大冬天，两人硬是忙出了一身汗。 好不容易把地整完，准备做个午饭填肚子。约好的木匠孙林就上门了。 “孙师傅你来啦，我带你去看坏掉的门。”见到人，许长赢连忙迎过去。 闻景和见状转身回家里，去煮水泡茶。 正经的茶叶太贵了，许长赢买的是有些碎的茶叶末。反正她也不爱喝茶，备点这东西只是用来待客。 这年头农村人没那么讲究，一般家里来人都是喝白水，只有富裕一点的人家才舍得买茶叶末。 平日里头泡水的东西都是田间地头采回来晒干的一些中草药，又对身体好又不要钱。 茶叶末也就家里来贵客和祭祖拜神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用，珍贵得很。 孙林看了一遍坏掉的门，问题不大。就是时间久了门的木材脆了，从接口那里碎裂。 “小许，这门你是想修一下还是换掉？”孙林笑
着接过闻景和递过来的杯子，低头一看竟然还是茶叶水。 果然不愧是供销社职员，这手笔就是阔气！ 许长赢拿不定主意就开口问了，“孙师傅，你跟我说说这修门和换门是怎么个法子？” 嘬了一口茶水，孙林浑身舒坦，悠悠地开口：“你这门木材不好，过了这么久都脆了。修回来也能用，就是寿命不长也不太美观。” “换一扇门是最好的，但是可能时间就要等久一点，而且价格贵点。” 思来想去，许长赢决定把门给拆了换个新门。 修门一块钱，换一扇新门两块，怎么看都是换门划算点。万一刚修好过几天又坏了，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刚拿出一块钱准备给孙林，却看见他摆了摆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我不要钱，能不能拿供销社的东西抵。”说完这话，孙林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头。 到供销社买东西都是要票的，他这光给钱不给票确实不厚道。 今年粮食分的少，票多，可是那些票要留着给镇上打工的大娃用。 他一个孩子离家那么远当学徒工，学成之前师傅家里包吃住但是没有工钱。 家里一大家子钱用起来也是捉襟见肘的，只能让大娃拿票去跟人换点钱防身了。 听到孙林的话，许长赢当然没有不答应的。这也算是做成了一单买卖了嘛。 “当然可以，你这边请，到里面看看你要拿什么。”许长赢带着孙林从内门进到供销社里。 一块钱买不了多少东西，但许长赢还是把现在供销社里有的东西都介绍了个遍。 让顾客对商品有充分了解才能促进他的消费欲望嘛，就算这次不买，那下次要是有什么需要也能想起自己的供销社。 经过两次补货，许长赢的供销社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本的生活物资都有，就是库存数量少了点。 虽然从交易点进货比市价贵，但是许长赢并没有趁机提价。有票买东西就是市价，没票的就贵上那么一分两分。 现阶段她主要靠卖豆油赚钱，毕竟这个算是她生产的，有一定的利润。其他商品则全都是亏本在卖。 这样下去供销社肯定入不敷出，迟早倒闭。 许长赢解决完身份难题后，下一个要解决的就是供销社转亏为盈的问题。 山穷水尽的地步都还没到，她并不担心过不下去。来到六十年代的第一个新年总该好好度过才是。 孙林挑好了东西，许长赢准备把他送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隐约的说话声。 这声音是从供销社对外打开的门那边传来的。 仔细一听，这声音里面有男有女而且还不是两个人。 孙林显然也听到了这声音，他主动请辞。 “这供销社不开门，你们说怎么办？” “都关门了那还买什么，回去呗。” “回什么回，关门了不会叫门吗？他们住在这院子里，来开门能废什么事。” “这……不好吧，今天除夕了，人家估计放假休息……” 听着外面的声音各抒己见乱成一团，许长赢疑惑地打开了门。 到底是谁在供销社门口吵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