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珩死了，明媚很开心，她死的这三个月是明媚最开心的时候了，明媚开心得每天都要原地转圈圈，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做的，是她把那个贱蹄子推下去的！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太好了！都是她，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人忽视？自她出生以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族长是这样，父亲是这样，一直疼爱她的二叔父、二叔母也是这样，就连族中的下人们也更喜欢她，说她长得可爱，人又乖巧，说她哪哪都好......呵，要不是她是二叔母的孩子，要不是二叔母出身雍州左氏，要不是她生来资质比她好，她怎么会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她就是要杀了她，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有一次她能成功！瞧瞧，这次不就让她做成了吗？“哈哈哈哈......”明媚开心地大笑。“孽障！”奕锡少君闯入她的闺房，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我，我真是后悔，当年怎么不干脆杀了你？！竟让你又害了珩儿......”奕锡痛心疾首。明媚看着自家父亲那双目通红、青筋暴跳的模样，没有害怕，只有开心......无与伦比的开心！谁让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偏疼霁珩那贱货，明明自己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呀！当年她不就是给那丫头下了点毒药，让她上吐下泻差点死了吗，这又有什么呢？她和她，本就是竞争和敌对的呀，不在她小的时候动手，难道还等她长大了之后来对付自己吗？“我没错，错的是你们，都是你们偏疼她我才会这样，是你们逼我的！”明媚面容狰狞。奕锡气得头昏脑胀，深刻后悔当年怎么生了这么个逆女，“你，你给我滚，滚出合桂院¹，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女儿！”“滚就滚，你以为我想做你女儿吗？”明媚瞪着他，“从小到大，你只会叫我念书修炼，从那件事之后，你从来就没给过我好脸色，既然你这么在乎她，那我就杀了她，我不但要杀了她，我还要把她的东西都抢过来，你不要我当你女儿，自有人要！”“呵，”奕锡被气笑了，“你不当我女儿，那你要当谁女儿？是你二叔父？还是你二叔母？要是他们知道是你杀了他们唯一的女儿，你以为他们还会对你好，还会待你视如己出吗？！”明媚身躯一震，扑过去牢牢抓住奕锡的衣摆，祈求道：“阿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去告诉二叔父二叔母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当他们女儿，好好孝敬他们的，他们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不能再失去一个，您就算不为了我，为了你亲弟弟，不要说好不好？”奕锡看着自家心狠手辣的女儿，那阴毒的眸子罕见地露出了些许慌乱，而在那慌乱之中又掺杂着许多的算计，他颇觉可笑，没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女儿会变成这样，他真是悔不当初，当初就不该饶了她......“阿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奕锡少君皱眉不语，明媚顿觉颇有希望，赶忙一个劲儿地往地上磕头。不一会儿，额头红了一片，这让闻声赶来的族荆大感心疼......“逆子，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这么对我的乖孙女？”“乖孙女？”奕锡眼睛瞪大，只觉得这个称呼是多么地讽刺。“母亲，您还不知道这个孽障都做了什么好事！”族荆苗氏拖动着浑圆的身子挡在中间，“我怎么不知道？是我让她做的。怎么，你想连我也一并处理了吗？”“什么？！”奕锡惊呆，“母亲，您能不能别来添乱，这件事和您有什么关系，我都查清楚了......”“查清楚什么？”苗氏吼道，“我可告诉你，这就是我的意思，是我准了的。媚丫头是在替我排忧解难，她可立了好大的功呢。”立功？奕锡三观尽毁，差点心梗，厉声喝道：“母亲，还请您慎言！她诱骗堂妹在先，推人致死在后，这还叫有功？您是不是......”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苗氏看儿子气得跺脚，一点也不害
怕，有恃无恐，“反正事情已经做成了，珩丫头这样都是她命不好，要怪只能怪她娘左氏不听话，太过执拗了，不然她也不用死。”“什么意思？”奕锡一头雾水，“这个和二弟妹有什么关系？”“呃......”族荆语噎，在心里默默责怪自己，怎么不小心说漏嘴了？奕锡直觉这里面大有猫腻，肯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遂将目光瞥向一旁暗暗缩着的妻子。大夫人²娄氏在自家丈夫面前一贯是个应声虫，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心里再不满，唯一敢做的也就是悄悄派人去把自己的婆母，这泽辛族的当家夫人——族荆苗氏请过来，替自己的宝贝女儿解围，蓦然被点到，真是恨不得自己透明一点，再透明一点......“夫君，我......我也不知道啊......”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地越变越小，心虚得连看也不敢看奕锡少君。奕锡咬牙，吩咐道：“来人，去将族长、奕书灵君³和二夫人都请过来。”“是。”侍从应道。“慢着。”族荆出言阻止，“锡儿，你这又是何必呢？”说着，呵呵笑道：“都是小事罢了，用不着将大家都请过来。”“小事？”奕锡笑得温和，“我瞧着事情不小呢。父亲身为一族之长，自己嫡亲的孙女被人害死了，难道他不该过问吗？”族荆笑容有些龟裂，奕锡接着补道：“二弟妹身为雍州左氏嫡长女，那雍州左氏是什么门庭？两个元后、四个元中、八个元初啊......母亲，二弟妹现在是沉浸在丧女之痛中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了，你以为她查不到这些吗？”族荆笑容越加凝固，腿有些打颤，整个泽辛族也才有七个元婴长老，再加上长灵姬和他夫君——泽辛族长，满打满算也才九个......奕锡闭了闭眼，“换言之，即便她查不出来，如今，她唯一的女儿死了，被人害死了，只要稍有怀疑，她焉肯罢休？雍州左氏又焉肯罢休？！”族荆心里一沉，忽又想到了什么，觉得心里有了些底气，道：“那，那又如何，他们连个化神都没有，就算举全族之力而来，那也打不过你叔父。”没事吧......族荆不停地安慰自己，虽然泽辛族元婴的人数比左氏少了这么多，但是他们有化神修士啊，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呵呵，母亲，原来您还记得我叔父含璃真人啊？”奕锡笑得有些难看，像看傻子一样开口，“您是不是忘了，叔父他最是公正，他有多看重霁珩您又不是不知道，您确定要将事情捅到他那里去吗？”不，当然不要！事情真捅到含璃那儿，她就死定了，谁也保不住她。族荆双腿一软，跪下来哭求道：“锡儿，别让人去请你父亲，也别让左氏知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妹妹和她的孩子啊，就算你不心疼我，也要心疼心疼你嫡亲的妹妹和外甥啊......”奕锡又惊了，头疼得不行，这又关奕欣⁴那丫头什么事？怎么还有孩子？她肚子里的胎他不是已经让人打掉了吗？“所以，母亲，您肯说实话了吗？”“我说，我说，我都说......”族荆抽抽噎噎开始说事。